沈誉试着解开自己手上的捆仙锁,不过,没有任何用处,他被吞云伤过的后背,一旦用力,是一阵阵的闷疼。
好久没尝到疼痛的滋味了,他轻喘一声。
歇过来后,他抬头,望着屋外的一轮明月。
都这个时候了,或许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沈誉自嘲一笑,看来千凝也很生气,所以才会抛下他,毕竟确实是他欺骗她在先。
不止这一次,还有从前。
她是自由的,而他却曾想通过控制她珍惜的人、事、物,来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所以,她再没有正眼看过他。
在修真界的小界,陆决涉岩浆而来那日之后,沈誉总会梦到,那抹俏丽的身影,决绝地踏进强大的传送阵,毫无留念。
被抛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就如这一次,她跑的时候,犹如森林里的Jing灵,敏捷、迅速,又一次的,她抛下他。
可沈誉低下头,发出低沉的笑。
笑意延伸开无尽的绝望,渐渐盘桓在心口,郁积成一块,让他的五脏六腑,逐渐腐蚀坏透,变成黑沉的一团。
面上时常带着微笑的人,并不是他觉得快乐,有时候只是一种伪装罢了。
以前的伪装,是掩饰自己对万事万物的无趣,现在的伪装,是掩盖无法触及心中所要的无力。
说来好笑,从来觉得一切触手可及,太过无趣的他,也会因为求不得,而黯然神伤。
他提着唇角,接着笑,不知道是不是受浮世里十五岁自己的影响,他的眼圈在发烫。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他一腔感情纯然,爱意浓烈,为此,他不服气,不甘心,质问一百多岁的自己: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相信她会回来解救你?]
[不可能的,]沈誉告诉自己,[因为,我永远是被放在最后位。]
在陆决、归一,亦或者秦九歌、谢承宣等人之中,他永远,是被放在最后一位。
甚至,不会被千凝考虑到。
他明白的。
下一瞬,房外唯一的窗户,突然掉了一颗石子进来,沈誉本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情绪里,却被这颗石头打断。
他愣了愣,挑起眼睛,看向那扇窗户——
只看一个女子趴在窗口,她笑眯眯的,似乎在幸灾乐祸他的处境,但那不是幻象,是真实存在的。
她回来了。
沈誉呆滞住。
她的眼眸,像载满一河星子,总有一颗星星,能够倏地点亮沈誉心里的灯盏。
只需一瞬间,暖意就流满全身。
他哑声,笑了笑。
屋内昏暗,千凝并不能看清楚屋内沈誉的表情,不过外头亮,她知道他能看得清,对他做了个口型:过来。
屋外的阵法,因为她是个凡人,反而可以安安全全走过来,而那十二个妖族护卫,有的被她引走,有的被她拍晕,解救沈誉的时机,只有现在了!
只看沈誉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低着头,脚步缓慢走来。
忽的,他抬起头,一滴眼泪倏地从眼角滑落,他眼尾猩红,脸上却带着笑意:“怎么,舍不得我?”
千凝:“……”
要不是看到那滴瞬间消失的泪水,她还以为,沈誉真的不介意呢。
不过,那滴泪,也让千凝不由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伤害过沈誉——不,没有,她这么一个纯正好女人,怎么会做渣女才做的事呢。
她舒口气,小声说:“快点。”
门口有阵法,沈誉走不了的,只能走窗户,可窗户太小,千凝皱眉,突然,她有个好主意。
她把窗户下的墙,给扒下来了。
确实是“扒”,没发出任何声息,就像扒豆腐一样,轻轻松松。
沈誉突然庆幸,千凝不曾用这股气力揍他。
可惜的是,这点动静还是触动阵法,引来不少妖族。
千凝不再隐藏实力,锦瑟要对她用术法,她就吸走锦瑟的灵力,地面有阵法,她就捶地,把阵法都破坏掉。
纯粹的力量输出,半点不亚于术法。
沈誉看着护在她面前的女子,突然想到,凡人的话本里,最喜欢英雄救美的戏码,所以,他这是被救的美人吧。
他等来了他的英雄。
千凝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再一次地,把沈誉抢了回来。
而这次,虽然千凝没伤那些妖兽,但她有意破坏过甚,大半个既安镇都毁于一旦。
那些妖兽都跪着求锦瑟别追,这镇长大人的婚礼,成了他们一生的Yin影。
锦瑟气急败坏,犹记得,千凝曾说过,没必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死死攥着手,最后,慢慢松开,罢了,强求不来。
她不得不放弃沈誉,重建既安镇。
与此同时,千凝身上被贴了个“狂暴女”的标签,传遍人界的妖兽圈子,它们见着都要躲着她走。
说回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