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间,陆鸢身边并无他人,她沉醉舞台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最宝贵的时间贡献给了舞台,而她的沅沅也长成了大姑娘,她会在观众席看陆鸢演绎不同的人生,为她落泪,为她鼓掌。
霍铭霄始终追随着陆鸢,用低人一等的姿态恳求着她的一句回话,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嗯”。
他还记得这些年来陆鸢对他说的最多的一次场合,那是他将结扎证明和遗嘱文件交到她手中时,他虔诚的看向她,殊不知自己犹如困兽般围囿她的牢笼。
他说:“阿鸢,我这一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沅沅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所有产业的继承人,我会把她培养成为最优秀的继承者,请你相信我。”
陆鸢冲他露出微笑,不是浅浅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笑,“霍铭霄,你这一辈子做的错事很多,但在这一件事上我很支持你,我的沅沅受过你给的苦,也该得到你所有的资本,等到她成年,我会把这些拿给她看,如果她一心想要你打下的江山,我也会帮她,如果她不想要,你我都不能逼她。我的女儿就该得到最好的东西,但我们强求的不算,我要她快乐,得到真正的幸福。”
陆沅沅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都会前往港城过寒暑假,她呆的时间不长,总共就一两周的时间,也正好是陆鸢全国巡回演出的日子,她在港城的宅院里不出门,直到那天一条小金毛窜进宅子,她就此认识了邻居家的哥哥周子巽。
陆沅沅十六岁那年,飞鸟剧团再次出现改革,来自米国的团队看中了剧团的发展,力邀陆鸢出国进修一年,如果陆鸢去了国外,她或许能站在世界级的舞台上表演,那是每一个舞台演员的梦想,但陆鸢犹豫了。
她的沅沅从小到大跟着她长大,除去每年寒暑假巡回时的分开,她们几乎没有怎么分离过,陆鸢一想到一整年都无法见到沅沅,她整个心都开始焦虑。
在陆鸢打消念头的前一秒,陆沅沅主动要求前往港城。
彼时霍铭霄的产业大量移到港城,陆沅沅建议陆鸢去进修,然后她会转学到港城和霍铭霄生活。
“妈妈,我看过《云涯之光》,还看了好几遍呢,妈妈演得很好,不过还可以更好,我希望飞鸟可以飞很远很高,也希望飞鸟能早点回家。”陆沅沅长大了,她抱着陆鸢,又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花时,便读懂了幼时的回忆。
那时候陆沅沅还不知道她将会遇到改变她一生的人。
一周后,陆鸢飞往米国。
当地剧团的董事亲自来接她,当车后座打开,穿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面容俊朗留有浅浅笑容,“你好,飞鸟。”
没人告诉过陆鸢,当巧合来得太快也会让人窒息。
呼吸就快要消失,又在他追随的眸中唤醒。
“阿鸢,好久不见。”
梁砚苼终于成长为她心目中的举世瞩目的光。
但这段光来的不够顺畅,在国外的剧场外见到霍铭霄,陆鸢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些年他安插了无数眼线,保护她的人80%出自于他的安排,霍铭霄没有放弃过任何一次挽留她的机会,唯独算错了这一回。
“我没料到他藏得那样深,即便是在国外也扳回了一句,可惜到底是年轻翻不起风浪。”霍铭霄无时无刻不再打压他,好似梁砚苼的成就在他眼里不过如此,随意一捏就散了。
陆鸢不以为然,她甚至愿意与他一同往前。
宛如一对散步的夫妻,陆鸢告诉他,“来之前我去祭拜了霍老师,听栾承说你比我去的次数更多,那也是你应该做的。很早前霍老师就对我说过,你是他在这世界上还让他感到温情的存在,霍老师把你当作唯一的亲人。”
霍铭霄又何尝不是把霍言骁当做他仅有的亲人。
陆鸢还说:“其实你一直不懂感情为何物,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是双向奔赴共同经营,是对彼此的责任与信任,而这些我在十年前就对你消磨光了。这么些年,你不觉得累吗?追逐一个不会回头的人是最累的。”
霍铭霄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可他面前的陆鸢还是那样年轻。
她的发被微风吹动,他很想替她抚下去,右手往上伸了伸,然后就如同碰到了无形的结界再也穿不过去,他感慨这是陆鸢第二次对他说这样长的话,在异国的街道足以成为他此生最美的风景之一。
“你执念的不是我,是执念本深,我很早就不爱你了,霍铭霄。”
他不愿在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嫉妒那个正被她牵挂被她爱着的人!
“我会去找梁砚苼。”
陆鸢陪着他走的路走到了尽头,霍铭霄听完这句顿时老了十岁,他从影子里看出了他的孤寂,正如北贡寺的浮光师傅所言,他这一生注定孤苦无依,无人作陪。
陆鸢来找梁砚苼了。
他站在剧团门口,像是在等人,陆鸢不想去猜他在等谁,只唤他,“砚苼。”
梁砚苼抬头看向她,而后一步步走来。
陆鸢怀里抱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