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距离他们十米之外,后背上了一层薄汗,冷冷浸透他的身体,心上裂痕逐步加深,每裂开一条口子都能将他打入地狱。
错过了就难以拼凑了。
他不甘心啊。
霍铭霄既然能跟陆鸢飞往英国,就没有考虑被她发现的结果,发现了又能如何,他在她眼中早就破碎不堪,他的卑鄙是被她验证进骨子里的劣根性,不差这一回了。
“陆鸢,你跑的可真远,昨晚还在我那处,中午就飞到他身边。”霍铭霄进入他俩视野,说话不留情面,故意将“昨晚”二字说得很重。
陆鸢有过短暂的诧异,而后沉静看向他,“霍总也挺有意思,难道这所学校里也有你认识的朋友?”
“朋友没有,爱人倒是有一个。”霍铭霄是明晃晃的抢人了,他睨一眼梁砚苼,丝毫不曾把这个小年轻放进眼里,他算什么呢?靠陆鸢生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对手。
陆鸢笑道:“我一样,这里没朋友,爱人倒是有一个。”她点燃了霍铭霄的情绪,就在他燃气希望的时分,陆鸢握住梁砚苼的手,彼时还低垂着头略显丧气的人突然有了强烈的共鸣,他的手顺势与她合十相握,也敢抬头直视对方。
陆鸢偏头对他笑笑,梁砚苼听她说:“霍总,要不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男朋友梁砚苼,以后会是个特别出色的编剧,有机会还请霍总多多关照呢。”
梁砚苼接上话头,“您好,霍总。”
他不过是随着她说而已,什么都没想就已经附和着脱口而出,他那样沾了喜色的神情倒是让霍铭霄生出一波又一波的怒意,他强忍着不甘,目光投向陆鸢那处,竟发现自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鸢给他的一击太致命。
霍铭霄节节败退,仓皇逃离。
“阿鸢……”梁砚苼舍不得松开陆鸢的手,可是看着霍铭霄的背影他又对陆鸢的举动产生了担忧,他想着刚才的行为是不是她故意做给霍铭霄看的,“阿鸢……”连带着轻唤也有了些失落。
他抽开手,再被陆鸢狠狠握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准逃。”
“我没有逃。”听她那样说,梁砚苼安心的握紧了,“阿鸢,你说的是真的?”
“不愿意?”陆鸢回看过去,她的手心在发热,梁砚苼的手心贴上去也沾了她的温热,顿时缠绕全身,耳根子通红。
“不愿意就……”
“我愿意。”梁砚苼在北贡寺逃了太久,他对生活所有热情都在那场车祸里消磨光了,身体的残缺让他没有了希望,唯有那一本本来自霍言骁的随笔拯救了他,霍言骁给了他完整的身体,他的内心却是被霍言骁笔下的故事拯救了。
陆鸢还不知道,那些故事全是关于她的回忆。霍言骁写活了无声的她,梁砚苼在无尽的等待里完成了她的骨rou重塑,陆鸢是他的飞鸟,是他所有情感里最美好的存在。
她更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在等她到来。
梁砚苼知道自己是这场故事的“小偷”,他偷取了霍言骁的深爱,但他也想把这朵玫瑰牢牢握在手中,最好成为他一个人的珍藏。
所以在陆鸢到来前,宁愿将苦涩独酌,将爱意盛满。
陆鸢与梁砚苼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吃早餐,围坐的还有一群鸽子,陆鸢弄了一半的面包洒在地上,惹来大群鸽子的争食,梁砚苼见她迎着光的侧脸,柔和的一塌糊涂,不由痴迷地伸出手去,恰巧陆鸢转头与他说话,“你瞧那些鸽子……”话到一半,梁砚苼的手指戳在她不太明显的酒窝处,他微怔迅速拿下来。
陆鸢笑他,“怎么,想给我戳个酒窝出来?就像刚才那个女生一样吗?”
她在北贡寺就那样打趣梁砚苼,到了异国他乡还是改不了。
谁知梁砚苼突然紧张起来,摆正身子一脸正经解释,“她就是我同班同学,因为她混血会说中文才有了交流。我们就是同学,没有其他关系,我平时也不理她。”
“谁问你这个了。”陆鸢撑着脑袋看他,觉得他好傻,不对,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傻气,随即岔开话题,“你在这里学的怎么样?功课难吗,有没有新剧本创作?”
“我适应的还行,手上正好有一个新剧本的创意,我说给你听。”时间还早,他从最初的创意说起,提到教授的意见变得尤为认真,陆鸢当然相信他的能力,就算没有经过传统的成长教育,他依旧比大部分人优秀。
来之前林樱还担心他的语言沟通会有障碍,其实压根不用担心,梁砚苼的口语顺畅的很,虽然只在国内补习了一段时间外语。他比其他同学都努力,听陆鸢安排在这边照顾他的人说,梁砚苼一直在赶进度,刻苦用功到根本没有娱乐时间。
陆鸢给予他的剧本高度评价,梁砚苼笑弯了嘴,“你别光夸我。”
“你做的很好了,别逼迫自己太紧,一步一步来吧,飞鸟剧团不会跑的。”陆鸢是走了关系才送他进这所学府,他有能力是一回事,自己的自尊也不容许给她丢脸,陆鸢知晓他的想法,不戳破就是为了保护他的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