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支支吾吾,是铁了心要瞒着,想看又不敢看陆鸢的模样着实刺到她心坎上,陆鸢预想的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堪比吃了黄莲一样苦。
“霍太太,你根本不知道霍林璋有多变态,他不止一个女人,每一个都被他打过、骂过。”陈瑶解开几颗衣扣露出自己肩头的淤青,又刷起长袖给她看胳膊上的烫伤疤痕,她不再掉眼泪,而是苦笑着放大了自己的痛,“他不停的折磨我,他喝酒了会骂人,不顺心会打人,一到晚上会突然把我扇醒,然后给一巴掌喊一句‘贱人’,接着会拿起烟头烫我。”
纵使是陆鸢,同为女人却没想过霍林璋能变态到此种境地。
陈瑶重新扣上衣扣,从外表看完美的像一具瓷娃娃,可惜内里被伤透了。
“他不会打我的脸,只要是衣服遮不住的地方他从来不折磨,别看霍林璋是个温柔绅士,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陆鸢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她对陈瑶产生过同情。
“为什么不离开他?”
“离开?”陈瑶无力的笑道,“如果能跑我早就跑了,大概是我太听话,还能承受得住他的摧残……我也想离开,可我能去哪?他威胁我,威胁我父母,我不能走。”
陆鸢直视她,似要将她的每一种情绪都捕捉,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欺骗的痕迹,是真正饱受折磨的姿态,由内而外都流露着一种强烈的破碎感,不论男女都会被这样的破碎感折服。
想必霍铭霄看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倒戈,才会在医院里说出那句愿意为她离婚的话。
好在陆鸢还留有最后一丝理智。
“陈瑶,你的人生是你的选择,我没道理为你的故事买单。你还知道喊我一声‘霍太太’,就要清楚霍铭霄不是你能肖想的男人,他是我丈夫,我要他的时候谁都不能觊觎,只有我不要他了,你才有可能出现。”
“霍太太,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会让它消失。”陈瑶的眼睫上还挂着眼泪,坚定的好笑。
好一位明事理的母亲,真伟大啊。
陆鸢登时想起自己怀孕那会,她年纪还小,是真六神无主慌了神,她看了很多关于女人怀孕的消息,每天都在想未来会怎样,她害怕,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却要当妈妈了吗?不,她想去打掉它。
走到医院那刻,她又舍不得了,明明只是个胚胎一样的“小种子”,却长在了她的身体里,过马路、上楼梯,她都会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就怕它出事,或许这就是天生的母性本能,她打心底里想好好照顾它。
可她还是害怕,甚至无人能帮她缓解这种忧虑。
眼泪总是不经意间流下来,哭完开始孕吐,吐得昏天暗地,没多久又想吃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陆鸢不愿委屈了它,就算是真的要去打掉也得在之前好好照顾它。
后来做完检查,医生告知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打胎,并建议她好好生下来再疗养身子。
陆鸢突然如释重负,她不用再自己做决定,她只要安心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回到最初。
所以陆沅沅是带着她的希望生下来的,从小很少哭闹,又听她的话,实在是个乖巧的小宝宝。
陆鸢把沅沅当成上天给的神秘礼物,百般宠爱,而陈瑶却要它消失。
“我不参与你的决定,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做都行。”
陆鸢再也呆不下去,决定起身离开,陈瑶跟着站起来,伸手触碰到她手背,陆鸢当即嫌恶甩开。
“霍太太。”
“呕……”
陆鸢听到她的声音,喉头一阵泛酸,也许是刚才那杯黑咖喝得太急,一时间反胃想吐。
陈瑶小声询问:“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陆鸢冷哼着,“不,我是纯恶心到了。”
她飒爽如一阵强风,留下陈瑶在原地发愣,路过的侍应生可怜她委屈的模样,上前问是否需要帮忙。
陈瑶一改先前的疲态,露出Jing致纯净的笑颜,“给我一杯卡布奇诺再加一份草莓蛋糕,谢谢呀。”
她重新坐回座位,给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消息。
——她上钩了。
而后掏出镜子整理自己的泪痕,等收拾差不多了再开始吃甜点,手机震动几下,有了回信。
——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温暖的午后,有人追逐阳光,有人行走在阳光之下却仍有坠入冰窟的感觉。
陆鸢回到别墅,额头滚烫,量了体温有点发烧,她喝了两杯温开水,强打起Jing神给章粼粼电话。
她只有一个诉求,“找个理由踢霍林璋出局。”
环岛的项目不需要人渣的参与,前期竞投也不行。
章粼粼答应了,也听出她渐渐嘶哑的嗓音,“陆总,你是不是感冒了?港城最近温差较大,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陆鸢贴了退烧贴,躺在床上继续,“你上回说霍铭霄的新项目多了一个新投资人,有调查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