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收拾完没急着回家, 而是拉着闫清和袁嫂子三人往城南去了。
城南与城西是两个景象, 城西因连着西域, 又是当初军队经常进出的城门,尖兵利器主杀伐, 百姓畏惧这些身上带着血腥气的士兵,有条件的都不太愿意住这边,故而城西民宿较少, 多为厂窑,往来又多为行商之人, 所以热闹也主要集中在朝食出城和午食下工的时候。
而城南临着大桥河道与小桥河道, 水路码头聚集于此, 纵横交通熙熙攘攘, 宽窄青石路两旁商铺林立,坊间虽不若城北富家宅邸错落,却也是屋舍鳞次栉比。故而这边从早到晚路上都是行人济济,常见许多才子佳人往来其中,不会有过度集中于一时的人chao,也不会清冷寥寥。
午时虽过,这边街上却任然热闹,许多铺子依然有客人进出往来。
钟姚照着潘大夫所指的地方找到了那条街,是个不错的位置,整条街背靠着大桥河道,临街有座花鸟肆集,再走两街拐进通幽处,还有一条花街柳巷,故而附近的漕运役工,闲趣sao客甚至花姐都穿杂在这条街上消遣和采买,如此没有雅俗之分的聚集一堂,也算是沛城别处少见的奇观了。
钟姚站在街口打眼便见到了潘大夫说的铺子,倒不是它有多显眼,实在是因为那幡旗太熟悉了,不说大小颜色和样式一模一样,就连上面“袁记小吃”四个字都是照着闫清的字体来写的,甚至于“袁”字旁边,那个她请闫清专门设计的圆形的花体“姚”字图形都给照搬着描了下来。
钟姚恍惚间差点以为是站在了自己家店门口了。
踏脚走进去一看,钟姚更是差点气笑了。
店不算大,此刻零散的坐着客人。从绿植装饰到前台点餐再到柜台后的价目牌,甚至是每样小吃的价格,和她们的不能说是非常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欢迎光临,三位要吃点什么,请来这边……”柜台后的女人看清她们后,话音顿时停住。
钟姚挑眉看过去,哟呵,看这反应是认出她们来了?
她看此人也觉得熟悉,看来是没少去铺子上品味道的。
那女人见她们神色有一丝不自然的错开眼,少顷又有点紧张的看回来。
钟姚却是一副好不见外的姿态,过去闲散的将手搁在柜台上,好友打招呼般笑yinyin的问:“老板娘,生意如何啊?”
老板娘被她不按常理的举动搞的有点懵,直觉便扯了点笑出来回应:“还好……”
说完又愣了下,似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如此殷勤,又迅速把脸色掩了下去。
钟姚不以为意,靠在柜台上将铺子里扫了一圈,闲聊一般又说:“我想也是应该不错的,毕竟都照着我们抄成这样了还能生意不好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老板娘闻言脸色腾然绯红,继而又转为青白,站在柜台后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只给店中跑堂的递了个眼色,那跑堂的就往后厨去了。
钟姚当做没看到,仍悠然的和老板娘聊闲,一会儿问“诶,你们这边位置不错,铺子一个月租子多少啊?”一会儿又说“看的我也想来这边开铺子了。”一会儿又问“你们这边什么时辰开门什么时候关门啊?”
……
可能觉得有亏,也可能不善言辞,老板娘之后都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算盘,并不理她。
没一会儿时间,跑堂的又从后厨出来,跟在一个魁梧汉子后面,那汉子腰上系了隔油的围布,想来便是这家店的厨子,也应该是这店的老板。
汉子远远见她们目光躲闪了下,显然也是认出了她们,走近了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你们来想干什么?”
钟姚:“……”
听听这话说得,一点不心虚,一点不汗颜,理直气壮的让钟姚差点以为自己是来欺压良民的恶霸。
钟姚虽然脸上嬉皮笑脸,但实际心里压着火,让他这么一冲,当场就有点压不住,她讪笑道:“没什么,就来视察一下我们的分店啊。别人不都说我们在这儿开了家分店吗?”
汉子脸色僵了下,一时语塞。
钟姚随即冷笑一声:“这位兄台你做生意不太厚道啊,你说你仿了我家的小吃卖也就算了,你犯得着连名字和外面的幡旗都一模一样的照搬吗?”
那汉子起初可能还有点残存的羞耻心,脸色还窘迫了一下,抿着嘴沉默了片刻,而后往她们这边看了两眼,可能因为对方只是三个女人又给了他信心,莫名又有了底气。
他叉着手,扬声道:“什么叫仿了你家的小吃,怎么你那些东西你们能卖别人就不能卖吗?那满街卖面条馄饨的是不是除了第一家,其他的都不能卖了?”
“好,这个不说,那‘袁记小吃’这个名字呢?还有那一模一样的幡旗呢?做生意还是要讲点道德吧?”钟姚也毫不相让。
心虚的人在争论时往往声音更大,那汉子中气十足,引得周围人都侧目围观。
只听他铿锵有力的说:“叫袁记怎么了?你姓袁可以叫袁记,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