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如何就不牢你费心了,至于陈家,若是有人问起,你大可说我与你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反正我们迟早都是要退婚的,你提前告诉大家我也无所谓。”
陈子阳哑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试图解释,但想了半天又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钟姚也没继续说话,后院一时静了下来。两人冷静了一会儿,陈子阳又低声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一个姑娘家,又不缺钱,有好日子不过干嘛要自讨苦吃?”
“好日子?”钟姚轻嘲,“什么样的日子算好日子?在家里呆着,让爹娘,让夫家养着,吃穿用度都要伸手找人要,给多少看别人脸色,这就是你们认为的好日子吧?”
“陈大公子,我且问你,你家家大业大,供你不做事吃喝玩乐一辈子也够了,你为何还要读书还要考功名呢?”
陈子阳道:“家业乃我家族所有,并非我自己所得,男儿有志,必然是要成就自己的一番作为,要有本事搏兴家业。”
“那既然男儿能有志,女儿又为何不能呢?”钟姚转身平静的问,“我想自己养活自己,我喜欢什么就凭自己的本事赚钱买,我不想伸手找人要也不想看别人的脸色,我自己挣钱,怎么花我自己说了算也不用给谁交待,我不用怕钟家不养我,更不用求着你陈家娶我,我自己也能过的很好很Jing彩,我有什么错?”
“这……”陈子阳愣怔住,不知如何作答。
从未听闻姑娘说过这些,他所认识的那些姑娘包括他家里的女眷,都将自己被人养着视为理所当然,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出这番论调。
别说女眷,怕是他那群吃喝玩乐的兄弟们,也未必有几人能有如此的志气,而这番话竟然出自那个当初自己百般看不上的钟家大小姐。
记得她以前明明胆小又怯懦,从不敢和自己对视的,而现在那个站在院子里气势很足,目光炯然的女子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
钟姚将手中的鱼料都扔进水里,拍了拍手说:“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反正今天就算我运气不好让你给撞见了,你要拿这件事去找我爹退婚随你便,我无所谓,就这样吧。”
“我没想要……”
“嘭!”
陈子阳的话被一阵瓷器破碎声打断!破碎声中还伴随一声惊呼。
钟姚一惊。
“闫清!”
她转身往大堂跑去。
大堂里柜台下的地上一片狼藉,一个平日放在柜台上装蜜饯的罐子已经碎在了地上,蜜饯滚了满地,砚台也摔碎了,黑色墨汁溅了闫清满裙角。
此时他正蹲着有点慌张的捡碎片,郭言浩在一边作势要去扶他,他缩了下脖子,往里面躲了下,随即手指被划了道口子。
“闫清!”
钟姚一把推开郭言浩,上前去蹲下捧起闫清的手看。
郭言浩脚下趔趄差点没站稳,让后面赶来的陈子阳扶住了。
钟姚看着闫清的右手很冒火,昨日伤了掌心还缠着纱布,今日又把手指给伤了。
“东西摔碎了就让沈莲来打扫便是,做什么要自己来捡啊。”
闫清低着头,委委屈屈的说:“对不起……”
“……”钟姚深吸口气,尽量柔声说,“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别总受伤。”
“起来,上楼去,我给你上点药。”她没再理陈子阳,将闫清拉起来,径自去了二楼,只在经过郭言浩身边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郭言浩:“……??”
到了二楼,钟姚找出药箱,坐闫清对面给他清理伤口,问道:“为什么会不小心打破瓶子和砚台啊?”
闫清充满怨念的小声说:“小姐和那陈公子在后院好半天都不出来,留我一个人在前面,然后,那个紫色衣服的公子就跑来找我攀谈……”
“他对你不轨了?”钟姚蹭的站起身,扬声问道!
这郭言浩向来风流浪荡,拈花惹草,自己怎么就疏忽了,把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放在那头饿狼面前?
她想着就要下楼去,趁着那群人应该还没走,想去教训郭言浩一顿,却被闫清及时拉住。
“没有没有,小姐你别急,他没对我做什么。”
“真的?”钟姚不相信的看着他。
“真的。”闫清点头,“他只是……只是叫我带点话给你。”
“嗯?什么话,你说。”钟姚又坐回去,继续抓起闫清的手处理伤口。
“他说,他说大家都知道你很喜欢陈家公子,缠了他好几次……”
“切!”钟姚嫌恶的呲下嘴,“是原来的钟姚,不是我。”
“他说让我告诉你,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陈公子的红颜知己有很多,陈家也已为他物色了好几房妾侍,就等着进门了,他是不会喜欢你的,让你……让你趁早和陈公子解除婚约。”
“这姓郭的是不是有毛病?”钟姚懊恼道,“他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他自己想嫁进陈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