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秋天了,下床之后整个身体都开始降温。她扶着床沿,缓慢地向前挪动。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走到桌边了。大腿的肌rou,不,应该是浑身上下的肌rou都开始发涨,酸痛。她想起第一次做平板支撑的时候,手臂根本支撑不住身体,一种可怕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呃。她的趴在地上,手臂不小心压在喉咙上,钝痛蔓延着,蔓延到了桌边,蔓延到了屋外。它一直蔓延,蔓延至整座山谷。
好想哭。
等走到桌边的时候,阿普莉失去了食欲,想起曾经在医院里看过的复健着的病人,思绪也随之越飘越远。她没做过医生,可去过很多次医院,去看望某个人。
昨晚,那个名叫芙莎妮的女人,果真留了件衣服在床上。阿普莉实在不能欣赏这条裙子,秋叶色编制的花边,陷入深邃的绿中,是经年已久,不可想象的苍老。这是美神的赠礼,赠送这条深沉的绿色。
饭菜被萨达用魔法保存,至今还散发着热气。它的味道不算咸,反而有些甘甜。这样的饭菜,她可吃不惯。
要是能走出去就好了,也不知道有多少葡萄。她还惦记着昨天斯达说的那些葡萄,希望冷风不要让它们腐烂,希望能多些收成。
要是有一根拐杖就好了,就可以自由地行走。
斯达不会做木匠活,更没有砍树的力气,即便是魔法,也没有能用到的。之后,她如果收集一些信仰,最好抽到木匠之类的。这么想着,目光随之转向砂糖女神留下的物品,红黑色帘幕中的那抹光点一本书。
这本书的外壳华美而Jing致,封面也同样是深邃的绿,只不过用许多植物和一个蝴蝶结装饰。里面留有砂糖女神的话,和使用方法,以及一种魔法藤春魔法。
学会使用魔法,是Cao控这本书用以抽卡的前提,寥寥几页事宜结束后,大量有关藤春魔法的资料列在后面。这是一种创造魔法,能够利用糖果、巧克力等等制作物体。
为什么叫做藤春魔法,成为缠绕于她心头的谜题。
以及,她手上还有一根打开书后出现的手杖,真的是一个手杖,除了手柄的部分,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根据书中所说,这是配合藤春魔法使用的鞭子。
鞭子。
重回床铺,盖上被子,翻开书页,上面的文字跳着神秘的舞蹈,她觉得有些困倦,却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山谷之外,斯达已走了很远。大风吹过平原,太阳照出冷气,草原即将失去生机。
为什么非要带上谁的徒弟,谁的师父这种标签?
这样大家才会认识你啊,比如说他,父亲是这几个村里唯一有学问的,所以学问自然也会好咯。
不带上别人不会做事了吗?
你的父亲是谁啊?
他呐呐,难以回答,心中涌起惶恐、愤怒与不甘心。他咬牙切齿,却不能说一句反驳的话,最终沉默离去。
喂,你要去哪儿啊?
他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出村子,离开这个没有父母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说不准会死,这是最烂的结局,比最烂的故事还要烂上一百倍。
天气太冷了,听说北方某些地方突降大雪,成片的作物冻死在夜里。想找点吃的,草原这么旷阔,却一棵树也看不着。
我该吃什么?他昏昏沉沉,手脚冰冷,两眼泛青,魂魄将要离地三尺,恐怕那些神明是看不上的。
小朋友,你在做什么?
男孩猛然惊醒,戒备着,虚弱着:你是谁?来自哪里?
我是糕点师斯达,住在那边的山谷。
你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徒弟?
斯达讶异地看向他,说实话,他早已忘记那些陈年旧事,毕竟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哼,那边的村子可不需要没有来历,没有出生的人。
啊,他们不肯留你做事?你的父母呢?
人太多了,他们赶我出去做事,死活跟他们无关。
斯达知道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眼中有许多怜悯,于是继续追问:你做哪些手艺?
我是个木匠。男孩看上去很瘦,削木头,不光是灵巧,还需要力气。
师父又是谁?
我没有师父,全是按照家里,外头那些东西做的。
那就是有天赋的人,我这里倒是有个活,要来吗?
男孩并不害怕他是否欺骗自己,横竖都要死了,不如碰碰运气:好,我跟你去。
这一路上,斯达问了许多关于男孩的家世和出生,对方却像蚌壳闭上了嘴,怎么也撬不开。他想,或许是那些残酷的经历让男孩羞愧于此。可是,出生、来历为什么会让男孩如此自卑?
这个问题缠绕在他的心头,直到再见阿普莉时还没消退。
小主人,我回来了。
斯达,欢迎回来。
房内是冷的,却暖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