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而至的悲伤令顾飒又一次剧咳了起来,李谨说得对,回阳丹反噬得特别厉害。
“心儿,你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吗?”一阵剧咳后,顾飒用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拭去。
“你还没讲它,你说晚上要讲给我听的。”他咳得厉害,唇是脸上唯一的颜色,只可惜那是被鲜血染红的,茶楼连着客栈,心水心下难受,忍痛说道,“我扶你去歇会儿。”
“那个故事里,将军是个带着书生气的傻子……他负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其实他是很害怕的……”
“这会儿不说。”他话说得断断续续,明显已是劳累至极,她心水不忍,以手压他唇制止。
“我怕来不及……”天旋地转,眼前所有东西都失了颜色,并逐渐暗淡,顾飒打了个晃,想要尽力睁开眼睛,却发现已经是有心无力。
“顾飒飒……”心水及时抱住他,一瞬间心如刀绞。
“原谅我……我错了……”顾飒勉强说一句,头歪歪地搁到了心水肩上。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心水泪如雨下,“原谅你……我原谅你……我们成亲……”
“扶我去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闭眼前,顾飒交待道。
……
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冷梨霜远远瞧着茶楼上的情景,狠狠握紧了拳头。
仓央错视她为宋心诚的替身,现在他已经不避讳宋心诚了,甚至有时候就当着她的面与她调.情,更故意令她叫出来,想要以此来刺激宋心诚。
一阵风拂过,撩起冷梨霜面纱的一角,她扯了扯嘴角,目光愈发变冷,她心中发狠。
上一世自打小起她就喜欢顾飒,为了得到他,她不惜一切手段靠近他,只可惜纵使她除去了心水,他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
心水走后,他一心求死,他连到死都不肯回头看看她。
上一世里,她又何曾过得安稳过?她强迫他娶她,他不允,她用他家人胁迫他,他以冷脸对她。
他义无反顾杀进战场,一心求死,最终如愿以偿,可她呢?她也因为悲痛过度,拔刀自刎,又一次追随他,期许来世或许他愿意宠她。
可是这一世呢?
他依旧不爱她。
如今的她,在他眼底是恶毒女人。在仓央错眼底,是宋心诚的替身。
如今的她,活得不人不鬼。
她恨,恨心水,恨一切都是因为她抢走了他。
冷梨霜想了想,取出一锭银子,拉过临街卖花的女童,要她送了一支珠钗上去。
……
夜风深沉,窗外寒风冷冽,屋内却是吉烛高照,红艳艳一片,甚至连窗户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
顾飒醒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画面,心水凤冠霞帔侧坐在他床头,呃……不是正经坐着,而是蹙着眉头正与头上的凤冠在做着较量。
顾飒定睛看看,原来是一缕发丝儿勾在了凤冠上,难怪她歪歪扭扭皱着眉头。
顾飒抬手,帮她将那缕发丝儿取下,心水察觉到他动作,诧异回眸,又惊又喜,“你醒了?”
“对不起,我一不小心睡着了。”顾飒愧疚地向她笑笑。
可话还没说完,便又听她迫不及待地伏到他身前说道,“顾飒飒,你有救了。”
“有救?”顾飒诧异,无忧草是剧毒,无人能解。
“隔壁住了个小老头儿,他说能解,你猜他是谁请来的?”心水眉飞色舞道,她是真的开心,好似山重水复,本正绝望,却又突然找到了出路一般。
“谁?”顾飒迟疑。
“许隐娘。”心水拉长了声音,迫不及待道,神采奕奕,眸中带光。
“许隐娘……”顾飒重复一句,默默将身子靠到枕上,心中愧疚更深。
许隐娘救他,全是母亲护女之心。
“顾飒飒,刚刚你昏迷,我给你用了一点点药,现在你……你还能起得来吗?毕竟……店家已经将东西……都送过来了……”心水声音越说越低。
顾飒顺着她的话,以目光缓缓扫过屋内,店小二办事果真利索,半天的功夫就将这屋子收拾成了洞房的模样。
红烛,喜帕,新郎服,甚至还有合欢酒。
火红的灯烛下,小小女子更显明艳动人。
“刚刚你昏迷时,我喂了你一碗药,那老头儿的方子,隐娘熬的……不过你放心,那药我试喝过,到现在都没事,所以不是毒药……我很谨慎的……”心水迫不及待解释道。
顾飒瞧她双颊胭红甚至好看,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点头应道:“隐娘信得过的。”
“那既如此,你还有力气吗?我们……”心水目光扫过喜帕,欲言又止。
小女子欲说还休的模样甚是可爱,顾飒挣扎着起身,又恢复一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放心,洞房夜要做的事情,我还都可以……那些都是本能……”
这个人,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