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这一次顾飒竟也难得的与她的态度保持了一致,狠狠瞪那人一眼,随后牵过她,飞速下了楼。
“玉面铁将军也怕被人笑话?”待离了那人,心水揶揄顾飒道,她倒是很乐意看他出糗。
“才不是。”顾飒面色淡定,风轻云淡,似笑非笑道:“我是怕他看见我亲你时,你的一脸享受......”
这叫什么话?
心水先是愣了愣,待反应出来这甚为难堪的虎狼话后,忙举手以折扇去敲他,可是他已衣袂飘飘出了百花楼。
心水连忙追出去,其间途径百花楼大堂时,与那百花楼的妈妈擦肩而过。
也不知是为何,每一见到她,心水总觉着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扭头对她一笑,而她也回馈给她如长辈般温柔的目光,“下次再来啊。”
心水敷衍着点头,心底却是以后再也不上顾飒的当,再也不来了。
及至出了百花楼,天色还尚早,淡淡红霞从东方升起,空气里散着难得的清新味道,许是为了赶早市,街市上行人很多,道路两侧的小摊贩也早早地出了摊,高声吆喝着,甚是有意思。
心水好奇地闲逛着,看每一样都觉着新鲜极了。
顾飒也是不急,只持剑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展臂,帮她挡着拥挤的人群。
心水每看到一样合心意的,拿了便走,顾飒瞧了,只是欢喜地在身后替她付账。
然而有一次却出了一丝小小的波折,他不知何时竟没有跟上,心水不知,还是选中了合心意的就走,哪知竟很丢人的被小摊贩主拦住了去路。
小摊贩主支支吾吾指出心水还没付账,心水诧异回头,这才发现顾飒没有跟上,她心里一慌,举目在人群中寻找,却见他竟在路边的一个玉器铺子停住了脚步。
她心底微怒,放下东西,勉强对那店家笑笑,却是三步并两步跑至顾飒身边,一脚踢上他脚踝。
她本意是想发泄自己的小不满,可谁知他竟是极为认真地转身,一手举着一只玉钗,诚恳问道:“你喜欢哪一个?”
心水僵了僵,愣在原处。
原本存留在嗓子里的责怪再说不出口,她忽然意识到不是他不对,而是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开始依赖他了,并且因为他的宠溺,让她开始有恃无恐。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端,说好的,她不会喜欢他的。
她黯然垂眸,随手点过一只钗子,唔了唔,“这支吧。”
可顾飒显然不太认同,“你都没好好看,我倒是觉着另外一支好看。”
他说罢,又在心水头上比了比,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说哪个好看就哪个吧,反正是送你的礼物,总要合你的心才好。”
彼时,顾飒一脸认真,全没有了往日里的跳脱,他说罢,转身就玉钗递送给店家,温声道:“就要这支吧。”
心水立在他身侧,瞥见他俊朗坚毅的面庞,突然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她一扭头,出了玉器铺子。
他许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付好银子后忙不迭追上她,一把将玉钗塞到她手心,俯身垂眸问她:“怎么生气了?你刚刚看中了什么,我给你全包下来就是了。”
手中玉钗散着上好清冷光泽,触手却极为温和,心水默默以指腹抚过玉钗,下一瞬却是狠心将它重新送还至顾飒面前,“这东西,我不能收。”
将他的一腔好心推之门外,心水不敢看他面上的神情,她忍痛别过头不去看他,心底想的却是长痛不如短痛。
她终归不会喜欢他,她在心底一遍遍给自己强调着,那梦境里的悲伤,以及梦中男子毅然决然走向烽火战场的画面,太让她感觉窒息了。心水想,若那是她的情郎,那她不要他也罢。
有些痛,在梦里尚都不能忍受,现实里她更没有办法接受。
顾飒原本明亮的眼神黯了黯,随着她的话怔在原地,但却没有伸手接住,只微微抬手,在她头顶抚了抚,柔声道:“一个玉钗而已,公主以为是什么?定情信物?公主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性子?若是我玉面铁将军送定情信物,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我一定是直来直往,直接塞个小娃娃到她脚底,将生米做成熟饭,不就好了?”
顾飒一壁说,一壁抬脚继续往前走,心水默默再看手中玉钗一眼,心底波澜万千。他若不这样说还好,他这样一说,浮夸的言辞下,却是怎么也骗不了她的眼睛。
他对她是动了真情的吧?心水默默想道。
前面,顾飒举目望天,极力掩下了心中那一抹无法言说的痛意,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因为心疼,只觉难以呼吸。他从不害怕她拒绝她,他只怕前世之痛在她身上,伤她太深。
他扭头,看到她方才想买的泥塑小人儿,从荷包中取出银子递给那小摊贩主道,“这些我全要了。”
小摊贩何时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先是不敢置信地盯着顾飒看了又看,随后又受宠若惊般,极不放心地问道:“您......您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