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酒会受邀客户联系了没有?”总监冰冷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沈木星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正在弄。”
“动作快点!”
“是。”
门一关,沈木星说:“你看,佛爷这几天抽风, 跟谁都这样。”
阿敏撇撇嘴:“估计要绝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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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星打开邮件, 将编辑好的邀请函挨个发给客户,在客户名单里,她看见了严熙光的名字。
邮件发出后,去吃中饭,汉堡刚下肚,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办公室,一头钻进Word文档里。
临近下班, 手机突然响起,是严熙光打来的。
沈木星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
就这几秒之间,电话突然不再震动了。沈木星抿了抿嘴唇,把手机放进抽屉里。思索再三,又拿了出来,回了条短信:“我在加班,好忙,晚点联系。”
连续加了一周的班,职位变动后的烂摊子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了,沈木星在周末睡到大中午,才感觉脸上的胶原蛋白找回了一层。洗漱完毕,坐地铁过了罗湖口岸,直奔香港。
在尖沙咀逛免税店,只逛不买,逛饿了就照例那家卤味很嫩的担仔面店外排起长队,墙上画满了涂鸦,板凳上黑压压坐满了人,棚里吊着的十几台风扇没命地转,吹得满屋子都是卤水热香,老板娘扯脖子叫号没人应,粤语吼得急又快,蜡黄的扁平面孔凶巴巴的,架势像港片里的包租婆,俨然成了大陆游客眼中的一道景观。
来香港的消息不幸被钟琳知道了,视频连线sao扰,非要她当代购。可恨的是,这个占港币便宜的女人竟然告诉她,自己刚在老家买了一套江景房。
在老家的小城生活,自有一份好处。
沈木星加班的时候钟琳在公园遛狗,沈木星在分享外卖券的时候,钟琳在吃海鲜大餐,沈木星还花呗的时候,天天在爸妈家蹭饭的钟琳月月有存款。
回到深圳,下了地铁,母亲打电话来,沈木星才想起今天是她自己的生日。
还记得以前,每逢生日,母亲都会给她煮好鸡蛋,说“女儿,生日快乐”,但自从那件事之后,母亲再也没有这么亲昵地叫过她。
母亲大概依然难以接受,一夜之间,自己的乖娃娃变成了一个破碎女人的丑闻。
“生日有没有给自己吃点好的?”母亲问。
“在香港吃的。”
“去购物啦?加薪啦?”
“嗯,升主管了。”
“哦哦,那工资涨了多少呀?”
“涨了2000。”
“2000呀……哦哦。我看深圳的房价又涨了,高的离谱,我跟你爸算了算,首付恐怕都给你凑不上。”
沈木星心里一哆嗦,最怕听到父母要拿一生的积蓄给她,连忙说:“买不起就不买房喽!”
“不买房你去度假哦!青春都被大城市压榨干了,总有比你更年轻的挤进去,你一辈子都没有个窝我和你爸死了能闭上眼?现在不抓紧谈恋爱,人老珠黄了相亲角都把你踢出来!”
“恋爱我谈了!”沈木星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妈,我真谈了,不合适。不合适我不能硬谈吧?”
“那你回老家考公考编制。”
这句话才是母亲的真实目的,她说完,就停顿了一下,听沈木星的反应。
“我不想当公务员。”
“那你想当什么!”母亲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一下子就炸了。
“我也不知道。”
对于沈木星这样消极的答案,母亲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堆形容词来反驳她,诸如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眼高手低等等,于是在电话里就炸开了,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严熙光的电话正是在沈木星无力反驳时,打进来的。
“妈,我来电话了。”
“谁啊?”
“他是……一个男的。”
母亲一下子就闭了嘴:“……那你接吧。”说完立刻就挂了。
在大城市,工作和恋爱,哪怕有一样能交差,父母才能会判定你是好好活着的。
母亲的电话挂断,严熙光的来电又响了两下,也挂断了。
和上一次来电一样,她不接,他就不再打。
沈木星望着那一串暗红色的未接来电,发现自己没有接到他的电话,竟然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后,很快又矛盾起来,很后悔严熙光加她微信的时候,她没有通过,如果有他的微信,此时可以翻开来看看,尽管笃定他的朋友圈一定空空如也,但看看他的头像,发上一会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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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员工宿舍,发现外头的防盗门开着,铁栅栏门从里面上着锁,隔门喊阿敏,阿敏趿拉着拖鞋跑出来开门,一见到她,眼睛亮晶晶的,解开门锁将她迎了进来。
“快快快!给我看看照片!”
“什么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