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遐思量了一会儿,道:“先生的脾气是没那么好劝说的,所以何必白费力气。”
颜深然极为惊讶,没想到源遐竟会说这样的话,他好歹和祖父是忘年交,竟然如此不顾及祖父的生死,他有些生气道:“郡公,难道真的要看着祖父殉国吗?”
源遐奇怪的看他,“当然不是,深然兄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既然劝了没用就不必劝了,可以想其他办法。”
颜深然皱眉,“郡公何意?”
源遐倾身靠近他低声道:“我的意思是深然兄既然Jing通医术,那肯定有一些能在不伤人身体的情况下让人昏迷的药,先把先生迷晕了然后带走就是。”
“这?”颜深然眉头更紧了,药他是有,可给祖父服用,他可不太敢。
源遐直起身子,问:“那深然兄还有其他什么好办法吗?”
现在是没有其他什么办法,源遐的这个提议似乎也可行,颜深然还是有些犹豫:“可日后祖父知道了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源遐倒不太在意,劝解道:“那倒不要紧,到时候就说是我的主意,我自会去向先生请罪,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先生送走。等先生昏迷后我自会派人护送先生和这些书院弟子到安全的地方。”
颜深然又思虑片刻,觉得现在只能这样了,便答应了下来,“好,就照郡公的意思办。”
颜深然说回房拿药,让他等一会儿,源遐点头说好,颜深然离开的时候,源遐又看了看四周,现在书院也乱成了一锅粥,书院弟子一个个都神色紧张地忙着收拾行李,张皇撤离,此时唯独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大的孩子丝毫不见惊慌。
孩子看上去微胖,脑袋圆圆的,一脸的稚气,一直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廊下。其实自从他进书院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孩子了,这孩子的神态完全有别于其他人,他想着或许是这个孩子还太小,不懂得现在事态的严重,所以才会如此的闲适,而且这孩子他以前从未见过,他来过书院很多次,印象中是没有这么小的孩子的,一般能进芳华书院的至少也要十三四岁,大部分子弟比这还要大些,像这七八岁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这孩子现在也正一脸稚气的看着他,和他对视的时候眼神中毫无退缩,他不禁对这孩子产生了些好奇,他向这孩子走去,站在他面前后又看了看他,问道:“你也是芳华书院的?”
孩子点了点头说是。
“你叫什么,多大了?”
这虎头虎脑的孩子声音极为稚嫩:“我叫司马渊,今年七岁了。”
源遐听他口音,问道:“你是哪里人士,是洛阳的吗?”
孩子说不是:“我是汴州人。”
“怎么来了芳华书院呢?”
“我是来求学的,先生是海内闻名的大儒,我祖父让我前来求学,承蒙先生不弃,收了我。”
源遐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先生会收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还站在这,看看你的师兄们,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撤离呢,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现在有几十万的贼寇已经濒临洛阳城下,你不害怕吗?”
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带着点天真的问道:“若是我害怕这些贼寇就不攻城了吗?”
“不会。”
“既然害怕什么用都没有,那就不害怕了。”
源遐颇感兴味的瞧了他一会儿,又问道:“就算不害怕也应该赶紧收拾行李跟着你的师兄们撤离啊,难道等贼寇攻下洛阳城任他们宰割吗?”
“先生都还没走,我急什么?”
“若是先生不走了呢?”
“那我也不走了。”
“你不怕贼寇?”
“这些贼寇既然已经杀到洛阳直逼长安,那必定有更大的野心,这个时候更要笼络民心,若是连我这个小孩都要杀那必失民心,那他们也没得长久。”
孩子的声音虽然充满稚气,但说的话却极为老成,源遐又瞧了瞧这个孩子,颇觉有趣,正要再说什么,便见颜深然过来了,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叫司马渊的孩子便向颜深然走去。
颜深然悄悄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轻声道:“这里的药就是你要的,但如何才能让祖父服下?”
源遐看了一眼药瓶,也轻声道:“容易,待会儿你让人给先生送茶,直接下到里面就是,我自会让先生服下。”
颜深然点点头,便去按照源遐说的办。源遐走进了颜隐修的卧室,颜隐修刚刚吃完他的清粥小菜,见源遐走了进来,不禁笑道:“世兄怎会这时候来此?”
源遐对颜隐修一个深揖,恭敬道:“因一些公事来了洛阳,今日特来拜望先生。”
颜隐修叹道:“难得世兄竟然今日来此,不知是巧还是不巧。”
“我看深然兄正在将书院弟子撤离,他说您不打算走了。”
“莫非世兄也要来劝我?”
源遐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是来陪先生的。”
颜隐修点头称许,“到时候世兄也赶紧离开吧,朝廷还需要世兄,世兄能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