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也义愤填膺,先帝刚刚驾崩,新帝还要等来年才会改元,贼首晁焕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改元?群臣请求陛下立即派兵围剿叛贼。
先后已经有三路节度使被叛军所败,现在还有何人肯前往讨贼?
天平军节度使再度上奏要求前往剿抚,屡战屡败不要紧,重要的是屡败屡战。
新帝立即准奏。
慕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登上了地位,也开始处理政事了,虽然仍然处在巨大的悲痛中,但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欣慰。
可她刚做上太后没几日,就因悲痛过度加劳累过度而病倒。慕太后常年凤体违和,先帝病重的时候又强撑着病体照顾先帝那么多日子,现在病上加悲便一病不起,即便儿子登上帝位给她带来的欣慰也很难减轻病势的猛烈。
父皇刚刚驾崩,母后又病倒,新帝慌了神,他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招了来。
众太医轮流给太后医治,可太后本就身有痼疾,之前是强撑着不敢松了劲,所以看上去似乎身体还好,现在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再也没有那股劲儿去对抗常年的病痛。
慕太后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强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总算看着儿子登上了帝位,她本该放心了,可看着帝位上的儿子,她还是放不下心。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之前照顾先帝那么久,太医的脸色、说辞都代表了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弥留之际,她让人去叫慕昔来见她。
慕昔在家中听说太后病倒,本就非常焦急,见有人宣她进宫,便立即进宫去见太后。这一见,慕昔委实吓了一大跳,太后是常年凤体违和的,可此时的状态比以往又大不相同,脸颊已经瘦到凹陷了下去,就像是风中残叶一样的衰败。她心里一酸,在榻前轻唤了声姑母。
躺在病榻上的慕太后缓缓睁开了双眼,费力地强笑道:“来了啊。”
崔嬷嬷看太后要起身的样子,赶忙帮她将靠枕垫高。
太后靠着舒服了,拍了拍床榻,“来,坐姑母这。”
慕昔坐到了太后身边,太后握住她的手道:“昔昔,姑母怕是看不到你跟俨儿成婚的那天了。”
慕昔心中一痛,安慰道:“姑母,您好好养身子,先帝驾崩,您是太悲痛了才会病倒,您好好休养,肯定会好起来的。”
慕太后摇摇头,“姑母的身体姑母很清楚,你就别安慰姑母了,姑母叫你来,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姑母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俨儿虽然登基了,了了我的心愿,但姑母还是不放心啊,俨儿这孩子玩心重,又无城府,之前他父皇也没怎么让他掌管过政事,现在虽然登了基,只怕他一时半会儿的还很难适应,这宫里宫外的,”慕太后叹了口气,临终托孤般的叮嘱道:“等出了国孝,你们就大婚,俨儿,姑母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要时时提醒他近贤臣远小人。至于这后宫,姑母相信你一定能管理好,对于那些想靠近俨儿的妖Jing,可不要手软,别让他们害了俨儿。”
慕昔安慰道:“姑母,表哥虽然贪玩了点,倒不是个好色之人,这点姑母可以放心。”
慕太后点点头,她这儿子虽然早到了成婚的年纪,但在情~事方面确实不上心,他满脑子的就是打马球、蹴鞠、斗鹅,慕太后又叹道:“他现在已经登基,以往那些习性你要劝着他改改,每日政务要紧,可不能由着他成天的玩,荒废了政事,他在他父皇榻前答应过要守住大吴的江山,但姑母怕他玩心大,日子一长就又都忘了,你可要时时地规劝他。他其实也很听你的话。”
慕昔赶紧答应着,并让太后放心,“表哥现在登了基,已经是大人了,他一定会越来越成熟的。”
慕太后欣慰的点点头,“有你照顾他,姑母也就放心了。”
崔嬷嬷端来了药,在太后床榻边轻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慕太后朝那碗黑乎乎的药看了一眼,摆了摆手,“撤了吧,现在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了,何苦还要受这份罪。”
慕昔偏头问崔嬷嬷:“是太医开的药吗?”
崔嬷嬷说是,“太医叮嘱要按时让娘娘服用呢。”
慕昔接过药碗,佯嗔道:“姑母,药怎么能不喝呢,您就这么不想看着我和表哥大婚吗?”
慕太后笑了笑,这才勉为其难的把苦药喝尽。
慕昔服侍慕太后躺下后,心知太后的状态确实不容乐观,她专门找了太医询问太后的病情,太医不敢隐瞒,将太后的病情如实告知。
没想到太后的病情竟恶化如此之快,慕昔心情已经一沉到底,也不敢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她打算暂住宫中,陪太后走完最后的日子。
三日后,太后薨逝。先帝驾崩不过一个月,太后便随之而去了。
新帝从前朝赶回飞凤殿,虽然已经被告知太后薨逝的消息,但看到太后安然的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还是愣了那么瞬间,但转瞬新帝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没娘了,巨大的不知所措感袭来,他跪在太后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