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舟:“……”
这算什么奇怪的问题?
“狼应该是要吃羊吧?”她若有所思地琢磨,“你从前有吃过羊rou么?”
嬴舟终于放下杯盏,无奈地自鼻间呼出一口气,解释道:“我是妖胎生子,对于Jing怪不会有那么强的食欲,但正儿八经从兽类修炼而成的,就不好说了……”
末了,他忽然用手指轻转了转杯沿,问说:“那你呢?”
“你……会喜欢上别族的妖吗?”
小椿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意外,本能地一扬眉,不自觉陷入了思索。
“别族的妖……”
她沉yin的时候,嬴舟就一直在旁借着茶杯遮掩自己的侧脸,目光有意无意地落过去,无端紧张了起来,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在忐忑什么。
小椿的眼睫并不十分浓密,但长而卷翘,视线低垂下去时,鸦睫便微微遮瞳,莫名像揣有心事一样,显得和平日里的气场不太相同。
她眼皮正扇了两下,就在此刻,近处一个嗓音横插一脚,着实突兀又很难让人置若罔闻。
“谁说是编的!”
“你们没见过,就说是编的!”
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清丽脆亮,透着理直气壮,压根不在乎是不是处于大庭广众之下,只和边上的人据理力争。
“我是没见过,难道你见过?”
她闻得此言,瞬间得意地扬起脖颈,“当然了,不怕告诉你,我八岁时就见过妖怪了。”
嬴舟和小椿几乎是同时侧过眼,带着打量的神情,听她继续大言不惭,“知道近来官府通缉的那个神秘飞贼为何多日来全无线索么?”
少女大概也没打算等对方回应,自问自答道:“因为正是妖Jing干的,妖Jing来无影去无踪,自然不会留下痕迹咯。”
瓦肆里的几位看客欲言又止:“温大小姐,开封府衙白纸黑字的都写了,那是‘飞贼’,怎么会是妖Jing呢。”
“再说了,青天白日,哪儿来的妖怪。”
“就是……评书嘛,当乐子听听得了,你可莫要入了魔障。”
“你们还别不信。”她一副藐视无知凡人的表情,“我可是亲眼所见,那Jing怪半夜三更,昼伏夜出,生得青苗獠牙,形态诡谲,那叫一个可怖狰狞,Yin气森森……”
四周邻座的听众见她煞有介事地扯淡,各自都面露同情之色。
温大人家的小姐容貌淑丽,性情爽朗,哪儿哪儿皆好,就是脑子貌似有点问题,他们只得勉强给个面子嗯嗯啊啊的附和几声。
小椿动作缓慢地磕了一粒瓜子,与嬴舟心照不宣地对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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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尽是些情情爱爱,人人妖妖的故事,一点意思也没有。”
茶肆里分明还未散场,这位温大小姐便已索然无味地自后门离开了,她抱着怀满口鄙夷。
“小姐,常买的那家糖炒栗子今天不曾开张,要我去别处看看么?”
她随手一挥,打发自己的丫头:“去吧去吧。”
半下午日光尚且刺目,背后的瓦舍犹在弹唱说书,热闹得很,她索性找了个清凉僻静之处,躲在茂密的枝叶下遮Yin。
犹自百无聊赖地拿鞋底碾着地上的一颗果子玩儿,头顶冷不防有人说话。
“你真的见过妖怪?”
温大小姐先是一吓,抬眼看到面前俏生生地站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
她双眸出奇的明媚清澈,干净得像是晨间山里的空气,此刻正一转不转地盯着这边看。
短暂的呆愣之后,她迅速地调整好神态,清清嗓子,“对呀。”
“纵观整个开封府城,怕也只我一人有此等境遇。你来问,算是问对了。”
小椿颔了颔首,“你说,偷钱的飞贼是妖?你亲眼所见?”
后者自信地嗯了一声,“千真万确——怎么,想要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她大为惊讶:“我还能去见见?”
“那当然,跟着我你不用怕。姐姐我算是身经百战。”只当小椿是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姑娘,她自信的一拍胸脯,“见过的Jing怪可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就是与他们面对面,也压根毫无惧色。”
小椿将信将疑地打量对方。
“是吗?”
话音刚落,她便就地树化,当场将四肢头颅变作了一个支棱着枝条的大树桩,十分风sao地招摇摆动,衣裙却还诡异地套在上头。
那温家大小姐双目顿时一对,大叫道:“妖怪啊!”
而后翻了个白眼,倒地不起。
小椿:“???”
她收了变化费解地盯着地上的人,深感疑惑。
怎会如此!
不远处的嬴舟有些没眼看,头疼地用手捂住脸,终究无奈地走上前:“你说你惹她干嘛?”
小椿无辜得百口莫辩:“她自己说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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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某个偏僻的小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