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逃避和拖延肯定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干脆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哥哥,你在等我回家吗?”
一副若无其事,装傻充楞的模样。
“……”
顾晏洲没有回话。
此时天色近乎于彻底暗了下来,远山尽头最后一抹夕阳挣扎在地平线尽头,散发着最后的余热。
半空中的弦月如弯钩,月色凉薄如水,倾泻而下。银色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室内斜斜的投下一抹暗灰色的剪影。
在缭绕云雾间若隐若现,月亮孤独停驻。
是与太阳截然不同的冰冷疏离。
就像面前顾晏洲的脸色。
如果不是阿树还能看见他胸膛微微起伏,她都敢大胆的怀疑,面前坐的是一尊彩绘冰雕。
冻死人了。
阿树也“……”
别慌,稳住。
只要她不怕尴尬,就没有人觉得尴尬!
阿树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又继续叽叽喳喳地说:“我今天去学校报道的时候,在校园里看到好多大一的新生。他们现在都在参加入学军训,一个个都被晒的皮肤发红发黑,看起来灰头土脸的特别狼狈。”
“这么一想,我大一的时候好像没有参加军训诶!嘻嘻嘻,谢谢哥哥当时帮我找学校请了假,不然我肯定也要晒成一只黑皮猴子了。”
小姑娘说了好长一串话。
用她最惯用的清甜嗓音,不紧不慢的语速,又带着些许俏皮感。像是夏日铃铛般,悦耳动听,任由谁听见这样无忧无虑的声音,都会觉得轻松愉快。
如果是平常时候的顾晏洲,在听完阿树说话后,肯定会抬手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用温柔平和的语气和她聊天。
但今天,他还是没有说话。
阿树咬了咬唇,生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平日里顾晏洲也会有情绪不对的时候。
但只要阿树主动服软撒娇,多说几句好听的话,或者是拉着他的胳膊软软地摇几下,他就会很快恢复正常,顺着她递上去的台阶走下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因此,阿树最习惯、也最擅长的哄人方式,就是现在这种了。
但这次这一招显然不太管用。
阿树慌了。
她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哄人的办法。
耳边“啪嗒”一声细响,似是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落下,踩在侧厅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细微摩挲的声响。
阿树没顾得上侧头去看。
她努力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乖巧可爱,试图营造出一种柔然温馨的感觉,让此时的气氛和谐友好起来。
效果甚微。
而顾晏洲动了。
阿树顺着他的动作,看他低下头望向她的身后,轻轻抬了抬手。
下一秒,腿边一个影子飞快的蹿了过去,纵身一跃扑到顾晏洲的腿上。
阿树定睛一看。
——是她的大胖猫。
顾晏洲稳稳将大橘子托举在怀里,修长的大手搭在它胖乎乎的背上。
他的皮肤是不似常人的雪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上面,似是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中,指节上的血管泛着淡淡的青色,依稀可见。
顾晏洲顺着大橘子的脊骨,从上至下撸了两下。
动作熟练,甚至带着一丝温柔。
他再次抬起头。
看着阿树,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
阿树愣愣地,眨了眨眼。
她亲眼看见,大橘猫四肢僵硬地窝在顾晏洲的怀里,脊背的毛一根根全部竖起来了。
可……可怕。
阿树咽了咽口水。
她觉得,假如她身上也有毛,此时肯定已经和她家大橘子一样,浑身毛发因为受到惊吓,而全部炸毛竖起来。
老天。
顾晏洲还不如不笑呢。
他这一笑,比刚才冷脸漠然的模样,更可怕千百倍。
似是诡异到病态。
已经不像是正常人了。
直觉告诉阿树,顾晏洲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她方才装傻充愣,粉饰太平的模样,或许在他看来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又愚蠢。
阿树有一瞬间的气馁。
她好像总处于被动的地位,无论是外在的物质条件,还是内在的其他原因。
在这个副本里,顾晏洲是顶级财团的最高掌权人,大权在握,只手遮天。
假如他真的犯了法,或许连法律都未必能高速有效的将他制裁。
更何况,他的存在甚至超过了自然科学可以理解的范围——他是一只鲛人!
暂且不论顾晏洲的战斗力有多强,是否可以上天入地呼风唤雨。
但阿树非常明白的一点是,他如果想对付掌控顾晚晚这个手无寸铁之力、身世凄惨的孤儿少女,简直跟吹飞一丛蒲公英种子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