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自己可能不是妈妈的女儿,但至少,爸爸还是爸爸,谁想到有朝一日,她连爸爸的女儿都不是。
那她爸妈到底是谁,她又是怎么成为赵思睦的?
赵思睦跑累了,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停,停下来天就要塌了。
别墅区很大,出了名的黄金地段,与喧嚣的城市隔离,以前她懒,不爱动,爸爸总时不时要带着她出来慢跑,然后,她总是耍赖坐在花坛不肯走,这一回,这么大的地方,为什么一下就跑到家了?
家门口是一排彩灯,那是爸爸亲手给她装的,是她小时候爱看童话故事,说童话里的城堡都是这样的;进门的小花园里种满了花,四季不败,那也是爸爸请了人专门栽种的,说这样更温馨;穿过花园,是个小喷泉,那是妈妈坚持要的,小时候,妈妈就坐在喷泉旁的小石凳,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一边看她在喷泉旁拉小提琴,妈妈说,是为了训练她的台风;还有花园后的小房子,那是她的专属画室,里头还有钢琴、舞蹈杆、落地镜,是她从小练琴练舞和画画的地方,小时候她弹琴跳舞画画,妈妈就会坐在一角,有时是处理公事,有时会接电话,但她要是想偷会懒,妈妈眼睛又特别尖,一眼就能看到。
还有很多很多……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尽管后来爸妈送她出国,她回来的机会并不多,但在她心里,这里其实才是她的家。
赵思睦走进家门,转个弯就是客厅,如果她晚回家,客厅里总有一盏灯是为她留的。
她放轻脚步,“近乡情怯”,难过的情绪几乎要没顶,然后,崩溃的前一刻,她看到了爸爸。
他坐在沙发,遥遥望着她。
赵思睦的眼泪水一下没忍住,要水漫金山了。
赵行之如往常一样向她招手:“榕榕,过来。”
赵思睦跑过去,隔着几步远,又猛地收住,她停下脚步。
“爸。”她尝到眼泪水的味道。
赵行之仍维持着招手的姿势,很大声的:“诶,爸爸在。”
赵思睦委屈了,胆怯的慢慢走过去,不停叫:“爸,爸……”
赵行之将委屈巴巴的女儿搂进怀里:“乖,爸爸在呢。”
直到投入这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赵思睦终于嚎啕大哭。
在爸爸面前,所有的情绪都无需掩藏,她只是爸爸的女儿。
赵思睦哭了很久,赵行之就哄了她多久。
“爸。”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行之给她擦眼泪:“榕榕,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他选择坦白,“你的亲生父母。”
赵思睦闻言,果断摇头:“我不要!”
声音是尖锐的。
赵行之沉默,意外她的抵触,又像是预料之中。
在程静的影响下,赵思睦性格开朗却也懦弱,小学时候,她参加区里的绘画比赛,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说冠军早就内定了她,无论她画的怎么样,程静都会打点好让她成为第一。
程静第一名的教育根深蒂固,她又不敢去问自己妈妈,就选择装病不去颁奖典礼。后来,他知道这件事,让她的画画老师不厌其烦告诉她,她画的真的很好,她才敢去会场。她果然是冠军,晚上回到家,她终于开口问程静,程静很冷淡,承认了自己做的,说确实帮她找关系Cao作了,可她本身就是冠军,自己的关系没用上而已。
那会儿,赵思睦才真正有了第一名的喜悦。
赵思睦这一路想了很多,直到见到爸爸才想明白,“爸,从前我一直很好奇我到底是不是妈妈的女儿,我在意到很努力很努力去拿到每一个第一名来证明我真的是妈妈的女儿。其实我有一百种方式去查证我到底是不是,可我不敢。”
赵行之抬手,想摸摸女儿的发顶,没下得去手。
他想将她当成一个成年人,而不是小女孩。
赵思睦哽咽:“可是,很奇怪对不对,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了。会将我抛弃的亲生父母,我为什么要知道他们是谁?”
赵行之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满眼都是心疼和懊悔。
“还是,爸爸您不想要我了?”赵思睦小心翼翼问。
赵行之把眼泪憋回去,伸手用力弹她脑门,“胡说,你姓赵,永远都是。”
父女俩顿时相顾无言,眼泪汪汪。
大门口高跟鞋的声音,赵思睦立马扭过头,熟悉的脚步声,跟蒋铭绎一样沉稳到仿佛连脚步距离都丈量好一般的严谨,她默默数了两下,好像比往常快一些。
她起身,正对上程静那不耐烦的目光。
赵思睦能对着爸爸哭,对她却不行,只讷讷的叫了一声:“妈妈。”
程静点点头,上下打量赵思睦,尤其看到她这T恤牛仔裤的装扮,挑剔到拧眉,怒气直往上冲,“这样就怕了?”
赵行之不赞同,看到赵思睦肩膀都抖了一下,不满的看向程静,“程静。”
程静看也没看他:“你别插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