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始终也不能否认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造成的,若我母亲嫁给了那个侍卫,哪怕嫁给了一个心里稍微有她的男人,我想她现在肯定还活着。”
“太后娘娘害死了我母亲还不够,难道还想要再害死更多的人吗?”
皇上见他双眼通红,一股子怒气几欲喷薄而出,也被吓了一跳,“琳琅,你母亲临终前的那些话,你为何一直没说过?”
他一直都以为保宁去世之前叮嘱他们要好好活着,只有人活着,才能有希望。
他是活下来了,也终于看到了希望,可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却是再也没有了。
“说了又有什么用了?我不是没有怪过太后娘娘,可我想,若母亲还活着,肯定不愿意见到她的儿子与她的母亲像仇人一样。”宋宴摇摇头,这话说的是有气无力,“太后娘娘每次问我为何不像从前一样喊她‘外祖母’,外祖母?呵,在我的心里,她只是太后,而不是我的外祖母。”
皇上听闻这话微微叹了口气。
当初在别院时,经常去看他们的也就保宁他们了,窦太后自然对宋宴极好,可如今……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宋宴坚决道。”皇上,我是不会娶陈瑶的,我不是我的母亲,更不会重蹈覆辙。”
“若是太后娘娘对阿溪做了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阿溪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不敢保证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您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说出什么话,那是一定会做得到的。”
说着,他更是苦笑一声,“皇上,您知道我喜欢阿溪,原本我今日过来是打算求您给我和阿溪赐婚的……”
他话说到一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皇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也好,宋宴也好,还是保宁也好,其实都是可怜人啊!
第177章 酱棒骨(一)
可怜宋宴今日是喜滋滋过来,但请皇上赐婚的话还没出口就听闻这消息,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泼了下来,让他觉得心冰凉冰凉的。
但他并不怪皇上。
前两日他请皇上今日下旨,就是想当作顾念溪的乔迁之喜,皇上二话没说一口就答应下来。
他突然想起大舅舅原先在世时曾说过的话——这人活在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啊!
皇上看着他,“琳琅,你先起来,朕先前就说过,没人的时候,我们不是君臣,而是舅甥,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了,太后娘娘那边,朕会想想办法的。”
但他到底没有一口应承下来。
不管是窦太后也好,还是宋宴也好,都是一个性子很倔的人,认准的事儿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这一点,宋宴还真是和窦太后一样样的。
琳琅起身道。”多谢皇上。”
等着他出了御书房大门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又变得Yin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一般。
一旁有小宫女走过,压低声音道。”……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我看这雪下得是没完没了,也不知道我家里种下的小麦种子能不能发芽。”
随着小宫女走远,宋宴再也听不见那声音。
昨日他从慈宁宫出来时,听见窦太后气的摔碗和宫女们的惊呼声,他知道,窦太后应该被他气“病”了。
若换成别的事,就算是看在过世母亲的面子上,他今日也该去慈宁宫看看的。
可如今他心里烦闷,实在是不愿意过去。
不去就不去吧!
若母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怪自己的。
可宋宴也不想去顾念溪那里,自己心情不好,若是过去了肯定会被她看出端倪来的,自己答应过她绝不再向她隐瞒任何事的。
索性,也不去了吧!
宋宴直接去了校场。
顾念溪等啊等,一直等到华灯初上也没等到宋宴过来。
坐在一旁陪着她说话解闷的阿魏都有些等不住了,直打哈欠,“姑娘,要不还是去睡吧!时候不早了,今天你又累了一天,明天还得早起了。”
因为搬家,所以今日铺子歇业一天,明日他们还得回去收拾铺子后头的院子,再请人粉刷一二,把后头的房间收拾成包厢。
这可是大工程。
顾念溪别过头去,只道。”我可没等他。”
阿魏磕着瓜子,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是。”
顾念溪只觉得原先一淳朴的小姑娘来了京城之后倒是变得狭促起来,心里默默伤感着,可她是真的睡不着,下意识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等着阿魏把最后一把瓜子也磕完了,宋宴还没出现,阿魏觉得自己等不下去了,起身就走,“姑娘,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睡吧!”
顾念溪点点头,见着阿魏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白雪之中。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顾念溪终于意识到——今日宋宴不会来了。
她磨磨蹭蹭上床躺下,心里想着明日要不要再去一趟宁国公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