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他不过是要人转告了顾莞一声顾念溪病了,病的厉害,别的什么都没说,顾莞自然而然就想办法偷跑了出来。
顾莞是查良和一干义女之中最聪明,也是最得看重的,如今查良和来了京城,免不了要四处走动关系,好顺利将几个义女送进宫去,所以对于顾莞,也不能时时刻刻照看着。
顾莞是佯装成丫鬟偷偷跑出来的,没想到一出后门却见着宋宴正在门口等着她。
顾莞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当即便明白过来这是宋宴骗她的,脸色一沉,还未来得及说话,站在她面前的宋宴就缓缓开口了,“出都出来了,莞姑娘不如去看看你妹妹吧!”
“她从小跟着官妈妈在广阳长大,过的是顺风顺水,何曾遇见过这样的事儿?”
顾念溪担心顾莞,顾莞又何尝不担心顾念溪呢?
今儿一天她是一颗米都没吃下去,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妹妹那震惊且绝望的眼神……她心里像是有刀子在剜rou一样难受,虽躺在床上却是一刻钟都没有睡着过。顾莞冷笑一声道。”怪不得我在金陵时就听闻宋大人聪明得很,没想到是百闻不如一见。”
一想到自家妹妹给宋宴当外室,她的心里就难受,可一想到今早上若不是宋宴突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她就对宋宴恨不起来。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宋宴也是毫不客气道。”关心则乱,我看是莞姑娘太过心急,所以也顾不上我是不是在骗你了吧?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不如去看看?”
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顾莞便径直上了马车。
宋宴并没有跟过去,他知道,她们姐妹俩儿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顾念溪正坐在院子里吃葡萄,突然见着顾莞出现在门口,当即是一愣,其实不光是她,官妈妈和阿魏也俱是一愣,以至于她们傻傻的,见着顾莞进来还来不及告诉顾念溪了。
顾念溪连手上的汁水都来不及擦,站起身来。姐妹俩儿就这样对望着,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后来还是顾莞缓缓走了过来,柔声道。”阿圆。”
阿圆是顾念溪的小名儿,当初她出生时,她这小名儿还是顾莞帮着取的,彼时的顾莞只有三岁,却是早慧得很,指着圆乎乎的顾念溪说祖父给取的名字不好听,妹妹要叫“阿圆”。
顾念溪眼眶一下子红了,别过头去不愿看顾莞。顾莞晓得,妹妹这是在怪自己了,怪自己不去找她们。
一旁的官妈妈也跟着直抹眼泪。
她晓得姑娘向来脾气好,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亲近之人就越是容易伤害到你的。
顾莞拉起顾念溪的手,柔声道。”还好你没事儿,幸好你没事儿……当初咱们逃难时,你才多小一个人啊,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若是爹娘祖父祖母还活着,见到你这样子,不知道有多高兴……”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也变了,带着一股子哭腔。
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也明白眼泪是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自八岁之后再也没掉过眼泪,可如今……实在是忍不住了。
“可爹娘祖父祖母若是知道你要进宫,他们不知道该有多担心。”顾念溪紧紧攥着顾莞的手,低声道。”姐姐,不要进宫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广阳,我和官妈妈在广阳有个大菜园子,你想吃什么我每天都给你做,姐姐,我们回去好不好?”
顾莞摇摇头,声音虽轻柔却是坚定的很,“我必须进宫,阿圆,小的时候祖父就说你比我聪明,你应该知道我要进宫做什么。”
“当年祖父是太子少傅,虽与太子关系密切,但祖父既是先太子的师傅,先太子做下如此忤逆不堪的事情,祖父不会知情不劝的,更不会为虎作伥……阿圆,祖父一生清廉,咱们林家抄家时祖父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不过两千两银子,他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难道就要落下这样一个下场?”
说着,她别过身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正色道。”当年事情一发生,云太妃便窜梭着先皇定了案,我要进宫,我要替祖父翻案。”
果然,和顾念溪想的一样。
顾念溪道。”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查良和为何要送你们进宫?他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到时候若是你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他多的是法子威胁你……到时候你岂不是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查良和在宫中浸yIn多年,又是老谋深算,你算不过他的。”
“我相信相较于替林家翻案,祖父他们一定会更愿意见着你平平安安活下去,当初母亲为了将我们俩儿送走,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一向傲气的祖父更是为了我们俩儿不惜朝衙役下跪……姐姐,他们为了我们俩儿能活下去,做了这么多,你难道想要这一切都白费吗?“
顾莞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可就算是没说话,却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想法。
这么多年下来,若非是想着仇恨,咬着牙,她根本就熬不过来,灭门一案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已经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