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翩与满春也下去了。
顾念溪像小时候一样,坐在竹床上靠在官妈妈身上,撒娇道。”……妈妈您可算是来了,这几个月我与阿魏可担心您了,虽说咱们有写信,可一来一回的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生怕您在广阳出了什么事儿,您来了京城,真好!”
官妈妈听了,笑得嘴角都咧到腮帮子去了,替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道。”我也担心你们咧,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怕是没脸活在这世上……京城水深得很,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我怕你受别人欺负……”
说起这话,她声音都哽咽了。
顾念溪酝酿好的话到了喉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将官妈妈搂的更紧,她晓得因为姐姐丢了,这么多年官妈妈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犹豫了好久,她终于还是开口把她与宋宴之间的事和盘托出,最后见官妈妈嘴张得大大地,恨不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忙道。”……妈妈,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的,我敢打保票我与宋宴真的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至于我的名声,您就更不用担心了,等找到姐姐以后咱们就回去广阳……”
话虽这样说,官妈妈的眼泪却是簌簌落下来,那叫一个泣不成声,“杀千刀的宋宴,真是个黑心肠的,居然骗我们家姑娘给他当外室,我可怜的姑娘呀……”
她全然忘了,半刻钟之前她对宋宴是赞不绝口。
已回到宁国公府的宋宴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隐约也猜到了这个时候是谁在骂他。
如今不管顾念溪怎么解释,官妈妈依旧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怏怏的,女子的名声大过天,在庄子上,曾有个醉汉与一个寡、妇说了几句调、戏她的话,当天晚上那寡、妇就跳河自尽。
虽说他们没打算在京城定居,但万一以后姑娘的夫婿有京城的亲戚怎么办?
纸包不住火。
夜里躺在床上的官妈妈是辗转反侧,甚至已经想到有朝一日姑娘被休弃,孤儿寡母几个流落街头,千夫所指的画面……她是流泪到天明,明明是休息了一夜,却比昨日更加憔悴。
翌日一早,官妈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阿魏见着官妈妈就绕道走,昨晚上,她娘揪着她的耳朵狠狠把她骂了一顿。
顾念溪见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原本想劝劝官妈妈的,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官妈妈眼泪就掉了下来,“……姑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都怪我!姑娘家的想在京城立足本就是不是简单事儿,你还要想找到大姑娘,不找个帮手怎么能行?宁国公府世子……还挺好的,宁国公府的那个老夫人也是个好人,我都听说过的……”
话虽这样说,可她的眼泪却是越掉越厉害,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顾念溪忙替她擦了眼泪,“妈妈,没事儿的,等着找到姐姐咱们就回去。”
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当年被抄家时,她只有三岁,对于祖父和父母早已没了印象,这十几年来陪着她的是官妈妈,在她心里,她早已将官妈妈当成了挚亲。
主仆两人就差抱头大哭一场,没想到这个时候阿翩却过来怯怯道——姑娘,陈三爷又来了。
陈三爷?
哪里又冒出来一个陈三爷?
官妈妈紧紧将顾念溪护在身后,宛如母鸡护崽似的。
顾念溪笑着解释,只说没事儿。
陈三爷在前厅等着她,这一次手上依旧带着厚礼,要不怎么说他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了,天香楼的生意虽比不得顾念溪这小铺子,但架不住天香楼生意做的大啊,三四层的酒楼,一天下来得摆上上百桌,他带过来的这些好东西不出几日就能赚回来了。
顾念溪只以为他又是来讨教做菜的秘方,没想到陈三爷这一次却是絮絮叨叨的,低声道。”……我有件事要与顾姑娘说一声,不知道顾姑娘可方便?”
顾念溪点点头,阿翩就识趣地走了。
陈三爷低声道。”这件事儿是我昨日无意中听到的,夜里是想了一夜,不知道该不该和顾姑娘说,可想着我们是挚友,也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与你说了……太后娘娘想给宋大人赐婚。”
顾念溪高高悬起来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就这?
她忍不住笑着道。”这事儿不是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吗?我还知道太后娘娘想将陈家的陈瑶姑娘许给大人了。”
陈三爷摇摇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顾念溪,连他的小山羊胡看着都跟着有几分悲伤,“不是的。”
“我听昨儿在包厢里伺候的人说,太后娘娘见宋大人不喜欢陈家姑娘,已经没做这个打算了,陈家夫人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外甥女,陈家一直是靠太后娘娘护着这才有今日,太后娘娘也愿意抬着陈家夫人,想着陈家姑娘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所以便想成了这门亲事。”
“可说到底,陈家姑娘也就长相,德行稍微出众些,论起家世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