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院就消失在了繁忙的实验室人群里,没有再多一句话。
沙罗也被套上了白大褂, 把过长的袖口卷起,贝尔摩德牵着她的手经过一个个玻璃房。
与被Jing心对待的药剂、实验器材不同,这些“试验品”大多骨瘦嶙峋,小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生气,沙罗看到许多玻璃房后有着夹杂了呕吐物和血块的脏污,而比她小了许多的孩子们就躺在旁边,身体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只有起伏的胸口显示着是一个活人。
他们身上都有编号的条码,这让他们一下子与人类区别开来,成了明码标价的商品。
沙罗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与贝尔摩德相牵的手也变得黏腻,可却下意识地不敢放开这唯一的热源。
“前面是最后一个房间了。”贝尔摩德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被吓到了吗, 可怜的孩子。”
“我……”沙罗舔了舔苍白起皮的唇,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抬头,却与一只猩红的瞳孔对上。
一瞬间,她仿佛在地狱的边缘走过,手边的不是贝尔摩德的手,而是炙热的岩浆,她想要逃离,脚下却变成了狭窄的单行道,稍有不慎,就要落入万丈深渊。
“啊!”她甩开了贝尔摩德的手,可眼前的一切又很快消失不见,她只看到一个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的深蓝发男孩。
眼睛被遮上了,贝尔摩德蹲下身,在她耳边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不要看,孩子。”
“你不会变成那样,除非背叛了组织。”她被圈在怀中,睫毛被掌心虚掩,似乎只有贝尔摩德身边是安全的港湾。
但是沙罗不敢闭眼,她的神经末梢还在疼痛,她的耳边传来匆匆经过的脚步声,“镇静剂!”有人这么喊道。
她是贝尔摩德抱出去的。
这也是她第一次与六道骸见面。
“这一次,你要当我的敌人了吗?”当年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比她还高了——这实在是很奇妙的体验。
沙罗在黑曜乐园内的沙发上坐着,而六道骸就站在前方的落地窗前,他回头这么问的时候,三叉戟上已经冒出了幽幽的紫光。
沙罗换了一条腿交叠着,“我们应该有五年没见了吧,”她支起下巴,“难道你连姐姐怎么叫都不会了?”
就在她成为“信鸽”后的几个月内,艾斯涅内罗家族的实验室就发生了大暴动,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似笑非笑的少年。
拥有一只猩红的“轮回之眼”,六道骸在成功适应了眼睛后,几乎是马上就毁掉了那个实验室。
而他与外界的联系,实验室内部的地图,逃走后的交通方式——通通是沙罗提供的。
虽然他们只是一个与艾斯涅内罗家族有仇,一个不能对组织手里越来越完善的人体试验资料坐视不理,所以各取所需而已。
沙罗发觉了艾斯涅内罗家族实验对组织的价值,如果那个实验室没有毁掉的话,组织如今药物的研究没准都已经成功了,而这是她绝对要阻止的。
她需要时间。
所以两个被“大人”们忽略的孩子达成了合作,成果就是如今不复存在的艾斯涅内罗。
“kufufufu,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六道骸的三叉戟指向了沙罗的胸口,“就算是你,我下手也不会犹豫哦。”
“怎么,你也被那些Mafia腐化,要与我作对了?”他如此逼问着。
沙罗眨了眨眼,漆黑的发丝蜿蜒在胸前,被三叉戟挑开,直指致命的心脏,仿佛只要她的回答不合对方的意,就会当场血溅三尺。
“你要毁灭Mafia吗?”她用问句回答。
“kufufu,没错。”六道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而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沙罗回忆了一下那个有些过分温柔的少年,还有对方惨不忍睹的平衡感。
“我觉得你做不到……好吧,”她举起双手,用法国人的优雅姿态面对危险,“说实话,我挺喜欢彭格列的九代目的,你要不缓缓,等他死了在说?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你在做梦。”
“我没中幻术啊。”
“你脑子也终于不好使了吗?”
“真是不可爱啊,骸。”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六道骸收起了三叉戟,一手捂上了那只轮回之眼,“还是说你打算逼我直接自己看?”
“轮回之眼,果然很麻烦。”沙罗皱眉,“我这次属于不插手的那方。”
“旁观者吗,kufufufu,真是讨厌的立场啊。”六道骸重新走到落地窗前。
沙罗站起身,提着裙摆走过一段路,到达了他的身旁,“因为彭格列的事情真的很麻烦……总是把这么麻烦的事情扔到我身上,我也很难办啊。”
她没有放下绣着鲜红花瓣的裙摆,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破败了,长长的裙摆很可能不小心就沾上满地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