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在客厅学习,姜星云不知道为什么,谢悬河不喜在自己的卧室学习。
姜星云脚步一顿,再次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确定是早上六点啊。
开门声吸引了伏案的少年的目光,他听见响声,垂下的头颅瞬间扬起, 手中书写的笔停下,快速转头。
“这么早就起来学习吗?”姜星云望着谢悬河轻声道, 眼神示意了一下谢悬河的桌面。
那头少年却不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随后缓缓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桌, 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别太累了。”姜星云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
她努力扮演一个和蔼且有威严的长辈的形象。
“好。”那头少年嘴上虽然答应,身体却仍然坐在座位上,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姜星云皱了皱眉, 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告诉谢悬河自己今天加班,不用等她了,随后转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谢悬河面前摆着一副三圈环流地图,他静静的看着这幅图。
嗯,赤道低气压带盛行上升气流...
姜星云昨天明明没有回来。
副热带高气压带盛行下沉气流...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了。
副极地低气压带盛行上升气流...
她为什么要骗他?
......
少年薄唇紧抿,确认自己将知识点完全理解,手上快速翻到下一页。
她今天又不回来了...
幽深的黑暗下,一个身影单薄的少年坐在仅有的光明下,身影被光拉的很长很长,空旷的房间只有翻书声和一片冰冷。
——
姜星云出门后快速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确认四周没人和监控,穿回了十年后。
寒气瞬间涌进她的鼻腔,冷得她一个激灵。
赶紧回头看了看谢悬河,男人高大的身躯蜷在小小的车厢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姿势和她离开时一样,没有变化。
姜星云这才松了口气。
她躺在平放的车座另外一角,尽量缩紧自己的身体,不和谢悬河有接触,又将衣服展开,盖在自己身上,这才闭上眼睛。
在姜星云躺下的瞬间,原本安稳躺着的男人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眼中散发出锐利清明的光。
刚刚他亲眼看见姜星云消失在原地,过了五分钟后,才再次出现。之前在医院他就见过了,那是他只是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
他当然不会那么蠢的相信姜星云是妖魔鬼怪那类。
想到她和他18岁时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变化的容颜,再加上她手臂上恰如其分出现没多久的伤疤,以及姜星云这段时间来的变化。
谢悬河心中有了一个猜想——眼前的姜星云内核里换了人,换来的这个才是他想要的那个,同时,每天晚上一定时间,她都会穿越到18年前,和那个狼狈不堪的他相遇。
少年时代以来,长达十年的疑惑终于解决,谢悬河心中十年来堵着的大石坚硬的外壳稍有破损。
原来...是这样,他嘴角勾起一摸苦笑。
他和姜星云所遭遇的一切像是一个圆,有因有果,首尾相连。
他的过去是姜星云的未来。
她的未来里包含他的过去。
她的突然出现以及离开都是必然,而那时的他却不知道,只是日复一日的痛苦等待,自责,抱怨她的离开。
窗外的雨打在车厢上,虽然小了许多,不似爆竹一般,雨声哒哒,却依然是他最最厌恶的。
但此刻,却异常的能够平复他的心。
身体依然冰冷,身上盖着的厚实衣物也不能温暖他的体温。
谢悬河缓缓转身,眼神轻柔的放在姜星云身上,温柔而坚定。
这样...也好,这样,最好,那十年就当是对他的考验,将他从腐石打磨成美玉。
现在的他,不会在她离去时连说句挽留的话都没勇气。
雨夜的月被淹埋在灰云之下,无处可寻,他心中的月亮,就在他的眼前。
——
第二天早上,姜星云悠悠转醒,顿觉浑身僵硬疼痛难耐。
僵硬的抬了抬手臂,身上滑落下来一堆衣服和被子。
姜星云一顿,这些原本是盖在谢悬河身上的。
她转头望去,谢悬河已经坐起了身体,腰背挺直。
他戴上了他的眼镜,手里翻阅着一副地形图,儒雅感铺面而来。
“嗯?醒了?”他转头,看着醒来的姜星云轻声道。
“嗯。”姜星云点点头,从衣服堆中起身。
虽然谢悬河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姜星云仍然问了一句:“谢悬河,你现在感觉如何?”
她跪坐在座位上,探头朝着谢悬河的方向伸过去,一双清凉的双眼满是担忧。
问完,姜星云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称呼谢悬河为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