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不疑有他,这才放心收下。
等小卡片落了兜,秦丞言才收回目光,眉梢微不可查地挑起。
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安庭起身去前台准备结账,却被告知他们那一桌早就结过了。
“怎么会.....”
安庭接过服务员递回来的银行卡,头顶忽然被人揉了一下。秦丞言替他拿起银行卡装回卡包,重新放进裤子口袋。
“你还在上学,这顿我请。”
一顿日料不便宜,价格单上写着七百三十二。这点钱对安庭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别人可不一定。
他连忙快步跟上秦丞言。语气认真,“哥,等下我转账给你。”
秦丞言想说不用,但触及到身边人的眼神时顿了顿,开口改成,“那下一次你带我吃。”
安庭没注意学长话里的小陷阱,闻言这才毫无负担地笑了,说“好”。
两人并肩走出食堂,秦丞言提出送他回寝室,顺便看看A大这几年的变化,安庭没有拒绝。
A大绿化做得很好,学生宿舍区两旁栽种的树荫连成了环廊。暖风一吹,涛涛声至,人在下方,连心情也跟着平和起来。
安庭有些惬意地眯起了眼,舒服地吸了一大口空气。他侧脸被落下的光晕成了暖洋洋的颜色,本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被拉成了平直利落的线条,随着白皙的脖颈一路收进了锁骨下方的T恤边里。
长的像个大人了,秦丞言忽然莫名其妙地想。
将近三年未见,在这条静谧的路上,他甚至能清晰听见安庭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像小锤儿敲在心上。
秦丞言感觉胸腔里有点堵,好像有无数话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但旋即又被舌尖死死压在牙根里。
于是,他拐了个弯儿——
“安庭,老师很想你。”
“他每个星期给我打十几次电话,七八次视频,”安庭疑惑地睁眼,“怎么了?我爸在美国出事了吗?”
“没,”秦丞言故作镇定移开眼,“老师很顺利。”
安庭哑然失笑,“我爸上了年纪,就比较恋家,哥你别太介意。”
秦丞言摇头。
“而且......”安庭很轻地叹了口气,“他一直都不太希望我搞学术,怕会像他一样因为醉心研究丢了家庭。可笑的是,我既任性地选了这一行,又不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秦丞言沉默了两秒,避开性向问题,只是问,“你喜欢么?”
“什么?”
“学术。”
“当然,”安庭舒展了一下手臂,声音低了下来,“我不会后悔,只是少了些机会。”
兔子风扇尽职尽责地吹着,伤口遍布的手上一滴汗水也没。
秦丞言敛眸扫过,沉默地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周遭变得嘈杂。秦丞言将装药的袋子挂在安庭小臂上问,“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
“不用啦,”安庭把手机放进衣兜,挥手朝他告别。顺着楼梯向上,走至三楼时,不经意朝下看了一眼,接着脚步一滞。
不知为什么,秦丞言没有走,依旧站在两人分离的那个位置。宿舍楼打下的Yin影刚巧落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孤寂又落寞的味道,像株雪山上的松。
*
安庭是下午才看见傅然的。
考上研究生后,宿舍变成了两人一间。安庭跟喻平一间,傅然来的时候,喻平还在外面跟女朋友浪。
“要是我跟你一间宿舍就好了。”傅然笑嘻嘻地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安庭旁边,看他整理上节课的研讨材料。
安庭专注做一件事时的模样很好看,骨相完美,仪态优雅,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上去又白又嫩,一看就是那种富裕高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傅然的笑有点僵,他拽了一下安庭的胳膊问,“怎么不理我啊?”
安庭把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转身面对男友,表情认真地说,“傅然,我们谈谈。”
“先等一下。”
傅然神神秘秘地摆了摆手,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来。
小盒用蓝白相间的玻璃包装纸包着,外面还煞有介事的用一根丝带打了个极为漂亮的结。
安庭有点懵,他接过盒子问,“这是礼物?”
“对啊,送你的。”傅然大剌剌翘着腿,笑的狡黠,“三天后就是你生日了嘛!打开看看,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安庭抿了抿唇,还是把准备好的话先咽了回去,开始动手拆礼物盒。
随着外壳包装的脱落,内里的乾坤终于显露出来——
居然是一枚银色戒指。
戒指一看就是人工制作而成,还是不太熟练的那种。接口处坑坑洼洼,表面打磨抛光的痕迹也相当明显。
安庭有些哭笑不得地拿出来转了转,发现戒指并不是素圈。正方绘有一条歪歪扭扭的鱼和两朵粗糙篆刻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