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初从房间退出来,就瞧见福顺正在外面等着她。
见她出来便问:“如何了?”
兰初摇摇头,“瞧着没什么,可伤处有些厉害,都红肿了。”
福顺叹了口气,拿出两瓶伤药:“一瓶是涂唇的,一瓶是手腕伤处的。”
兰初接过,“还是公公想得周到。”
“哪里是我,是太子爷让人去拿的。”福顺往角落里一蹲,“这两位祖宗,可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无辜啊。”
他进去寝殿的时候四处都漆黑,好不容易看见床榻上坐着的身影,他吓了一跳。
“殿下?”
陆承榆没有回答,仿佛一根木头似的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腿都要站麻了,才听见太子爷开口。
“阿瑶她定是生气了。”语气幽幽的,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福顺心想,可不是要生气嘛,人青瑶什么都没做,你就乱发脾气。发完脾气还能怎么着,自己去惹的自己去哄呗。
他道:“青瑶性子向来是软的,殿下说几句好话,她便不会放在心上了。”
还能怎么着,他只能这么安慰呗。
陆承榆自嘲的笑了一声,“阿瑶性子软?”
性子软就不会在幼时被诬蔑也一步不让,也不会在陆承檐找她茬的时候还要嘴硬。
福顺:……
得,您也知道不软啊。
陆承榆声音疲惫:“我让人去太医院拿药了,你一会儿给阿瑶送过去。”
福顺张了张嘴,想说送药殿下你去不是正好求原谅了吗,但顿了顿他没说出口。
还是冷静一下吧。
兰初不知何时也蹲到他身边,想了想说:“姑娘这回可真生气了。”
福顺点点头。
兰初:“让殿下早点哄。”
福顺叹了口气。
青瑶躺在床上闭着眼,她心里有气,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睡觉,睡醒了才有力气生气。
*
翌日,青瑶早早醒了。
兰初进来瞧见她在摸唇角。
“姑娘觉得还疼吗?”兰初问道。
青瑶摇头,“已经不疼了,好像结痂了。”
“徐太医的药当真效果极好。”
见她心情不错,兰初踌躇了下,走近给她梳发,“姑娘,昨晚殿下在房门外站了两个时辰。”
说完,兰初静静的瞧着她的脸色。
青瑶垂下眼,冷笑,“咱们殿下是在罚站吗,罚站在我门口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他罚站的。”
冷漠无情。兰初闭上嘴。
用完早膳,青瑶便吩咐兰初找人给她搬东西。
在书房的工作台她要搬到自己房间旁边的空房间里去,原本腾出来的那块地方,她搬走后显得空荡荡的。
青瑶指挥着摆放收拾好,便悠闲的窝进去,看书誊抄。
看起来尤为平静。
今日早朝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火,许多个大臣都被迁怒似的被训斥了一番。
众大臣战战兢兢的,都不敢大出气。
太子殿下已经颇具天子威仪。
让人小瞧不得。
下朝后陆承榆没有踏进御书房一步,径直往重华宫走。
他步伐很快,像是急着去确认什么。
阿瑶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逛园子还是在书房看书誊抄呢,或者是在池塘边上喂鱼。
踏进重华宫门,陆承榆脚步顿了顿,只觉手心里都是汗。
路过青瑶房门口时,门窗紧闭,他嘴角露出一丝期待的笑。
踏进书房,他朝着那熟悉的位置一看,那丝笑意僵在脸上。
没有。
没有青瑶,甚至连案桌工作台都搬走了。
陆承榆脸上霎时冷了下来。
福顺顺着他的目光伸着脑袋一看,哦豁,要完。
人跑哪儿去了。
福顺趁着太子殿下还没发火,赶紧抓了个人问怎么回事,青瑶去哪儿了。
小太监在陆承榆的冷脸下,战战兢兢道:“青瑶姑娘把东西搬到她房间隔壁去了,都搬走了。”
陆承榆倏地就松了口气。
面上的冷凝闪过委屈、庆幸。
福顺觉得自己恐怕看错了,太子爷怎么会委屈呢。
陆承榆平静的走回自己的案桌,原本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一抬头就能看见青瑶的身影。
有青瑶陪着,满身疲惫都仿佛被洗净,书房里弥漫的淡淡香味都是青瑶的熟悉香薰味。
然而此刻,书房里少了一个人,却像是失去了生气。
一本又一本的折子被翻阅,陆承榆面上却始终无波无澜,像是一个只会看着折子的木偶。
“殿下,用膳了。”福顺提着食盒进门。
陆承榆手一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