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隔壁书房候着, 好奇的伸着头往里一看, 就见自家殿下小心翼翼的从榻上起身, 一丝动静都没发出。
目光停在榻上人的脸上, 确认没醒,才从里面走出来。
福顺连忙站好, 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瞧见。
陆承榆走到书房,眸光淡淡瞥向福顺, “何事?”
福顺立刻察觉到殿下此刻心情不是很好,知道自己方才打扰了人, 连忙道:“皇上那边传了刘太医, 进去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事关承明殿的情况,殿下早就吩咐过要立刻来报。
福顺不敢拖。
陆承榆微微凝眉, “伊雪可随侍在父皇身边?”
福顺连忙回话:“并未,皇上招刘太医时, 把身边众人都摒弃了,连左公公都未在身侧。”
“父皇还真是谨慎。”陆承榆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半晌,陆承榆吩咐道:“让徐大人旁敲侧击打听一下父皇为何招刘太医。”
福顺连忙躬身道:“是。可要让伊雪她们试探一番?”
“不必。”陆承榆摇头,“让她们尽心伺候父皇便是, 若是听到何事便来报,不用特意向父皇试探,以免让父皇察觉。”
福顺刚要退出去,陆承榆又叫住他,“丽妃和陆承檐那边可有动静?”
“还未有任何动静,大概丽妃娘娘还没回过神来吧。”福顺道,“依着奴才猜测,大约就这两日,丽妃娘娘会向左公公打听。”
陆承榆道:“既然如此,那就透露一些给丽妃,免得她被蒙在鼓中。”
福顺道:“是。”
承明殿。
刘太医搭着皇上的脉搏,紧张得满头是汗。
皇上一手按着额角,双目紧闭,额头也是汗水,他双眉紧蹙似在忍耐什么。
刘太医抹了额头的汗,放开了手。
皇上顿时睁开眼,那双眼里满是隐忍的暴戾。
“刘太医,我这头疼到底如何?”皇上开口问道,满是不耐。
刘太医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一个没说对,便会被拖下去。
他又擦了擦汗,斟酌道:“皇上,您这是忧思过重,夜里没休息好,加上饮酒过量,加重了病情。”
他垂着头,忍不住抬眼看了下皇上的神色,道:“皇上要多休息,保重龙体才是。”
皇上Yin沉的盯着他,沉声道:“刘太医,上回你也是如此说的,如今折子都是太子在批阅,朕倒成了闲人,听你的意思,是让朕连酒也别喝了,那朕岂不是个废人。”
刘太医吓得连忙趴在地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想,“皇上误会,微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饮酒过量会让您休息不好,反而加重病情。”
“朕头疼,无论白日黑夜都根本睡不着,唯有饮酒时方能缓解一些,你让朕不喝酒,是想让朕疼死吗?”皇上蹭的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凳子。
他按着头,面目狰狞,“朕已经让你诊治了好几回了,你回回都是如此说辞,你到底能不能治?”
“还是说,朕这病,无药可医?!”
刘太医抖得跟筛子一般,他确实不知皇上这病到底如何,可他不能说,说了就没命了。
“皇上喜怒,皇上喜怒!臣给您开些安神的方子,加大剂量,必然让您好好休息。”
“臣回去就想,一定能找到对症的方子。”
花瓶瓷器被扫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朕,只是想睡个好觉!”
刘太医颤巍巍的垂着身子,花白的头发好似更加白了一些。
他一动不敢动。
殿中安静了半晌,皇上咬着牙忍了半晌,“刘太医可还记得朕幼年时,先皇曾说过朕不会是个好皇帝,说朕Yin晴不定、喜怒无常,如今朕在百姓口中是个明君,朕登基二十年,还有许多事没做,朕想再当几十年的皇帝。”
“刘太医,你说,朕可以吗?”
刘太医简直恨不得自己聋了,连连道:“皇上是明君,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皇上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刘太医,片刻便觉索然无味。
“滚吧。”
“臣告退,臣这就去吩咐给皇上煎药。”刘太医连滚带爬到了殿门口,却听后面传来声音,“刘太医,朕头疾之事,你应该知道如何说,朕不想让皇子和后妃们担忧。”
“是是是,微臣明白。”
刘太医爬到门口,这才起身整理了衣袍,拿上自己的药箱,这才从殿内退了出去。
门外左公公贴着门边听了好几回了,可一丝动静都没听见,承明殿那么大,里面的动静根本传不出来,他只隐约听见了瓷器落地的声儿。
见刘太医出来,左公公连忙上去询问了一番,刘太医哪里敢说什么,只说皇上劳累需要多休息,左公公要好生伺候才是。
左公公连连称是,心里却是疑惑不解。
送走了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