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将自己身上的狐裘也扯了下来,囫囵裹在他身上,直裹得他整个人鼓鼓囊囊,像个雪球似的。
苏锦看了看自己,没忍住笑了一声,像是牵动了伤处,边笑边蹙眉,“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你太冷了。”楚滢认真替他掖了掖边角,略含警告地看他一眼,“不许推拒啊,受伤的人要听话。”
眼前人当真没和她推阻,大约也是有伤在身,实在没有力气,只是低声道:“这样没用。”
“怎么?”
“臣身上冷,是因为流血太多,而非没有御寒,衣物裹得再多,也没有用处。”他道,“陛下还是将裘衣穿上,不要受寒。若是一个伤,一个病,岂不是更不妙了?”
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做不到。
楚滢的目光沉了沉,固执地将他裹上,“聊胜于无,没有用你也穿着。”
苏锦却忽地笑了开来,抬眼望着她,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神色,像是叹息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要不要臣告诉陛下该怎么办?”
他忽然这样说话,倒是把楚滢都给弄愣了,呆呆地看着他,“啊。”
只见他费力抬手,将两件裘衣都给抖开了,平展在二人身上,将他们都笼在底下,然后在这床裘衣铺成的被褥下面,轻轻地拉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
“抱我。”
第20章 喂水 夜宿破庙该发生什么呢。
楚滢的头脑猛然一炸,像是炉膛里的火没控好,轰然腾起,几乎吞没了她的所有理智。
这是……她的苏大人?
她呆若木鸡,手被牵着放在他腰上,哪怕隔着重重衣衫,她都知道底下的身子是什么模样,手抚过肌肤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她内心疯狂喧嚣,欲望几乎喷薄而出。
但最终,她也只是默默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低声吐出一个字:“好。”
一床裘被,二人并肩。
苏锦也不知是伤得厉害,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破天荒地听话,轻轻枕在她肩头,眼睫低垂,眉目安宁,竟显得有几分乖巧,招人疼得很。
这一世,他还从未有过这样主动靠近她的时候。
楚滢只觉得,像是山穷水尽之时,却如获至宝。如果这一箭是射在她身上就好了,让她在这间破庙里与他一起,窝到千年万年她也乐意。
“苏大人,”她轻轻晃晃怀里的人,“可不许睡啊。”
苏锦低笑了一声:“陛下别慌,臣眼下还没有性命之忧。”
她喘了两口气,经过这一番折腾,心里倒是稍微放下来些许,但远称不上安定。
万幸,正值冬日,身上穿得厚,那一箭被层层衣衫所阻,卸了几分力,真扎进血rou时没有那样深,看苏锦如今的模样,大约是不曾伤及要害。
如果换了另一个时节,就当真说不好了。
但是一时无虞,也不代表已经脱险。
她现在是既怕人找来,又怕没人找来。
眼下应当人尽皆知,皇帝与帝师坠落山坡,一同失踪,大概率是活着躲在哪里。如果那群刺客真要追杀,抢先找到这里,她与苏锦绝没有活命之理。
她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她那班随从侍卫,机灵一些,从京中多调一些人来帮忙。自古躲藏易,寻人难,他们能摸到河流和小庙,完全是凭运气,只不知前来寻找的人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他们在这里多耽搁一日,就凶险一分,不说会不会被刺客抢先寻获,单说苏锦的伤,虽眼下暂时止住了血,如果一直得不到医治,却也会有问题。
真是矛盾至极,进退两难。
她拥着苏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留意着他神志清醒,到天快要黑的时候,却终究是坐不住了。
“苏大人,你饿不饿?”她道。
苏锦微微摇了摇头,“臣不饿,陛下不要费心。”
她却不过白问一句,也不信。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粒米未进,还耗了这样多的体力,她都已经腹中辘辘好几回了,他又怎能真的不饿。他有伤在身,又失了那么多的血,要是总不吃东西,怕是真坚持不住。
她想了想,就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果子什么的。”
点心储备全在车上,如今全丢了,半点也没有。
刚要动身,就被苏锦拉住了。
“大冬天的,哪里还有野果子?”他道,“陛下别忙了。”
“那,那我再走远些看看,万一有人家呢,万一能打只野鸡野兔回来呢。”楚滢忙着搜肠刮肚,“总之不能饿着。”
苏锦看着她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
还野鸡野兔呢,也不看看她从小长在宫里,年纪又轻,连围猎都是跟在后面凑数,就算真让她碰上了,没准还是野兔把她给打了呢。
何况外面情况不明,万一遇到追杀,她落了单,他也护不住她第二回 。
“别去。”他轻声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