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司发出笑声,然后道:“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君子,你有什么理由相信我不会对陈尔动手?就因为我跟她有过一段情?太可笑了。”
董同逍认真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一个人都不带地来赴你的约?我不傻。”他停顿一下,轻声道,“沈哥也不傻。十年前,他看了你母亲浴室自杀的案子以后,就相信你不像其他杀人凶手一样,你有自己的思想,甚至知道做的事不合法,所以当年你给自己找了个替罪羊。我说的对吗?”
郑少司没有回答董同逍的问话,他在思考。
董同逍这一番话和态度可以看出,这人对自己的一切已经了如指掌,或者说,董同逍有一种坚信对方一定会败的信念,这一点令郑少司异常不爽。
他靠在窗台旁,道:“你想让我怎么说我就可以怎么说。但是要讲证据的,你有吗?”
郑少司有点儿反客为主的意思,他更喜欢将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中,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是从父亲母亲去世以后他觉得最有趣的事情了。
“当年的证据的确不好找,但是我想你该看看这个。”
董同逍举起手机,那上面是一个照片,被血迹沾染的徽章在黑夜中格外刺眼,而郑少司在看清了那东西以后,整个人便开始颤抖。
他不顾一切地向董同逍扑过来,“它在哪?!它在哪?!”
董同逍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人被撞到在地,后背一片闷痛,他皱着眉,推开身上的人,对方却死握手机不放手,一直反问他东西在哪。
董同逍赌对了一把。
在汪桐给他看报告上的图片时,他就产生了怀疑。
一个毫无特征可言的徽章并不能暴露凶手的真实身份,那么凶手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冒着被抓的风险来造一个假的混淆视听呢?
除去他对自己一定不会被发现的自信以外,还有什么原因会使他不得不做这件事?
……
董同逍一直没想通,直到刚才再次提到浴室自杀,他突然想到。
或许是他发现最重要的东西丢了。
他想拿回徽章,所以制造一场混乱来给自己争取时间,只是可惜的是,所有的故事都走向了尾声。
郑少司瞪着猩红地眼再次扑向董同逍,这一次,董同逍一个闪身,避让开来。
“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你不能当作证物!还给我!”
“那天早上,你去过警局,对吗?”
“那个该死的女人偷藏了我的徽章!我回家才发现。看看你们的人,我明目张胆地进去,都没能发现我。”
“所以你很喜欢徽章,就将所有你杀害的人都刻在徽章上。”
郑少司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这一定是陈尔说的。其实那天他早就知道她在门口偷看,他本该灭口的,可是那晚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陈尔。他明明假装的很好,可到底还是让陈尔害怕了。
他苦笑着不解释,但心里的城墙已经开始一点点崩塌。
“你为什么杀害那些女人?”
董同逍的声音响彻在空旷地楼房内,很快又被黑夜吞没。此刻的郑少司有些颓然,目光也开始变得暗淡。
他理了理衣襟,仍然盯着董同逍的手机屏幕。
他道:“我杀她们?我不是在杀她们,我是在救她们。”
这话令董同逍大吃一惊,这是什么逻辑理论,夺取一个无辜人的性命是在救她们?
郑少司继续道:“你们做警察的,不是最喜欢调查别人吗?怎么,连她们饱受家暴的摧残都没调查出来?你们没有一个能像沈毅一样聪明。”
当年的沈毅在看过他母亲的案子以后,立刻旁敲侧击地来找他对话,几回合下来,两人对彼此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沈毅还没有足够的线索,很难立住自己的理论,再加上几次的聊天,让沈毅对这个刚刚大学毕业却是杀人凶手的少年稍稍有所改观。他开始期望在自己的引导之下,郑少司这个聪明的孩子可以自首。
可郑少司却被这个聪明人激起了胜负欲。沈毅心里想什么他自然知道,他就是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在他劝降自己之前,将沈毅成功引进自己的陷阱。
所以他约了沈毅,让他一个人前来赴约。
“沈哥是聪明,那你送给沈哥什么了?”董同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控制不住地一拳挥向郑少司。
顷刻,郑少司的金丝眼镜砸在地上,他向后趔趄两步,又笑了,“你可够粗鲁的。”
“疯子。”
“对,我是疯子。如果我能早点变疯,我妈就不会死!你们管过她吗?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就只会要证据,拖延时间!”
“你听清楚了,你妈妈是自杀!警队也从来没不管她,是她自己选择了原谅。”
“如果你们能让那个醉鬼家暴男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我妈会死吗?!既然你们做不到,那我自己来,我错了吗?”
“果然是你杀的。”董同逍平静地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