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赵雨婧怕杜鹃办事不力,又严加威胁,称若不能将襄王顺利请到寺中,便将杜鹃发卖到ji阁,这恶毒的胁迫成了压垮杜鹃的最后一根稻草。
昏昏沉沉的杜鹃来到了大理寺,进退两难之下萌生了轻生的念头,被守在门外的刘雄救下,得知来龙去脉后,许是同为下人之故,刘雄心生不忍,便自告奋勇为她解难。
虽是夸下了海口,待办起正事,刘雄仍是心虚不已,见李胥正与林之倾对弈,刘雄想了半刻,找不到适合的借口,索性一股脑和盘托出,言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等李胥的责骂。
两人棋逢对手,李胥若无其事的又进行了三四回过招,急得刘雄时不时的朝门外张望,生怕一个不注意,杜鹃又干出绝事,落下个陈尸当场的惨状。
“殿下这是铁了心,不管门口那个丫头了?”
最终还是林之倾打破了这场僵局,刘雄擦了把额上细密汗珠,投来的目光中充满感激。
“赵府的丫鬟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圣人,难道还要普渡众生?”李胥说得漫不经心,一边出手快准狠,直接将了对方一军。
林之倾轻松为自己解了燃眉之急,简单移了一子,趁对方蓄势进攻之空隙,矛头直指敌方主帅,口中不忘揶揄道:“梓清当然不在乎,可这是大理寺府衙前,若撞死个大学士家的良奴,若被有心人做大,我可是要将这笔帐赖在你头上的!”
见李胥回防,林之倾早有后步,暗藏在一旁的棋子直指要害,将他逼到绝境,李胥无奈,弃子投降,这才抬头看了眼刘雄,冷冷道:“县主请我去何处一叙?”
刘雄不敢抬头,恭敬回道:“请主子去文桦寺禅房一叙。”
“兰若与我一同去趟文桦寺吧。”李胥放下茶盏,撩袍起身,却执意邀上林之倾,她甚感不解,疑惑道:“为何?”
李胥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叹道:“我怕自己一时忍不住,把赵雨婧弄残了,不好向学士府交代,有兰若在旁,不至于酿成祸事。”
林之倾垂眸扫过棋盘,略思忖后凝笑道:“行吧,梓清都故意输给我了,我便舍命陪君子,就当是回礼,与你一道去趟文桦寺!”
刘雄如蒙大赦,低头前去备马,不消一会儿,三人齐聚山下,直奔文桦寺。
第十六章
正值初一,寺里挤满香客,小和尚将三人送至寮房,房内却空无一人,李胥蹙眉问道:“怎么不见县主?”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莫急,稍作休憩,小僧为你们沏壶茶”
李胥脸色微沉,负手站在原地,刘雄一声不吭,识趣的躲至寮房外。
“坐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倒是挺好奇,县主这葫芦里打得什么主意。”
林之倾取来两个干净蒲团放于塌上,掀袍就着其中一个蒲团盘腿而坐,又伸手指了指另一个,李胥会意,却双脚落地,沿着塌边而坐。
房门“吱呀”一声,小和尚端着套崭新茶具以及一壶冒热气的新茶进门,将东西摆在矮桌上,再次离开。
寮房内二人相视而坐,烟气袅袅略显闷热,偶有几下悠长延绵的钟声传来,教人困意绵绵。林之倾百无聊赖,一手托腮,一手拎着壶盖翻玩,手指触过壶盖,居然是紫砂质地的,心下不禁失笑,一个寺庙竟比大理寺还阔气。
“别乱抓,小心烫手。”
李胥眼明手快,抓起壶柄迅速将茶壶挪至角落,茶香四溢,林之倾吸了吸鼻子,摆好茶具,称赞道:“果然是好茶。”
“兰若喜欢新茶?”李胥原本不苟言笑的脸色有所和缓,捏起壶盖轻嗅,又问道:“偏爱雨前龙井?”
见天色尚早,他从榻上一跃而起,饶有兴致道:“侯府新进了许多茶叶,我带你去挑挑。”
“喝完茶再走吧。”林之倾舍不下这壶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不忘揶揄道:“佳人约你私下相见,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怕是躲着不愿出来了。”
李胥不置可否,却没急着离开,只静静坐在一旁
林之倾的戏言点到即止,举起茶盏吹了口气,沁人茶香弥漫在唇边,让她顾不得茶水滚烫,轻抿入口,果然醇厚宜人。虽被烫了舌尖,她却丝毫不在意,吐气轻呵,又喝了一大口。
李胥捏过盏茶,置于一边,忍不住道:“我既然来赴约,也不急于一时,热茶烫嘴,慢慢喝。”
二人言谈间,许是林之倾一语成谶了,始终不见赵雨婧人影。李胥眼看林之倾捧着茶盏,满眼厌足,心中强压的几分不耐随之消散,转念一思,又何必对赵雨婧耿耿于怀,此行权当是带着林之倾来品茶。
“她不来也好,免得扰了我等兴致。”李胥单手支在矮桌上,对文桦寺的新茶嗤之以鼻:“侯府库房的好茶多得是,文桦寺这龙井还远远够不到上等。”
虽是满腹牢sao,李胥却言行不一的在寮房内坐定,拎起壶柄喊来刘雄,嘱咐他再去煮壶新茶。
“哈哈——侯府不是有许多好茶吗——殿下怎么也贪恋上这寺里的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