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阖上双眸,迷迷糊糊探手抓住他的衣袖,将他往榻上拽。
总算是顺利把人捉上来了。
“稍等。”
他摘下外袍,正要从榻尾取另一床被褥,便被她软绵绵的手臂拦腰抱住,将他往被褥里扯。
垂眸看她,见她唇角悄悄勾起了Yin谋得逞的笑。
公良瑾:“……”
罢了。
探出手臂,虚虚拢住她,任她“迷迷瞪瞪”撩开被褥,放他进入。
两个冰凉的身体依偎在一处。
颜乔乔偷偷把左眼打开一条眼缝,偷看他,看着他闭上双眸之后,她彻底安心,满足地轻叹一声,把脸拱在他坚硬温凉的胸膛上。
入睡之际,听到隔壁院门“嘭”一声被踹开。
韩荣扬着公鸭嗓,一路骂骂咧咧。
听不分明,大约是在辱骂某个穷书生不知好歹,不懂得主动把美人儿献到他的床榻上。
颜乔乔随便听了几耳朵,心生不耐,把脑袋结结实实埋进公良瑾的怀里,左手往上蹭了蹭,勾住他坚硬的肩,心满意足潜入梦乡。
公良瑾习惯早起。
今日醒来,却明显有一点Jing神不济。
他掐了掐眉心,垂眸望去。
只见赖了他大半夜的绵软八爪鱼,此刻倒是变得十分老实。
她的身躯蜷缩成一小团,睡在离他三寸远的地方,摆出一副整夜都规规矩矩的假象。
他无奈地闭了闭眸,起身,离开床榻。
洗漱、出门。
“殿下今日看着心情不错。”Yin影中的暗卫嘿嘿傻笑。
“闭嘴,专注。”同伴一脸冷酷。
身为夫子,公良瑾前往世子林天成的住处,教他明理。
这位漠北世子自幼跟随老夫人与林霄习武打仗,性情与林霄一脉相承,脑子也不分伯仲。
书室中回荡着公良瑾不疾不徐的嗓音,像寒泉淌过玉河床,令人神清气爽。
过了晌午,只见人高马大的林天成点头哈腰地将人送出来。
站在门槛旁边,挠着头讪笑:“夫子,我这脑袋跟木头似的,辛苦您受累啦!”
公良瑾默了默,浅淡颔首,回道:“无妨。”
顿了下,补充道:“习惯了。”
“嘿嘿,嘿嘿。”林天成笑,“您教得,是真好!从前那些掉书袋的夫子,我只想拿个麻袋套住他们脑袋,给他们扔赤河边上去,您不一样,您这,我只想弄个神龛给您供起来!”
公良瑾:“……”
何其Cao淡的似曾相识感。
离开世子苑,公良瑾绕道返回,路过镇西王韩致的住处。
戒御森严,防备奇重。
江白忠腰侧悬着剑,面无表情地在道上巡逻。
一个剑道大宗师,出入千军万马如探无人之境,倘若他要带人走,那谁也挡不住。
有他在,安全不是问题。
漠北王也绝不可能让另一位诸侯王与随从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这种责任谁也担不起——除非,是他们自己家的事。
公良瑾眼睫微垂,淡淡颔首,路过江白忠身侧。
在他经过之后,一整个早上按照固定路线巡逻、从不曾停顿片刻的大剑宗,忽然驻足,望向公良瑾背影。
“此人……若不能笼络,当杀。”大剑宗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经过韩荣院子时,纨绔二少正伸着懒腰,踏出门槛。
一双蛇般的三角眼蓦地落在公良瑾身上。
“……嗯?”被酒味熏蒸一夜的脑子陡然清醒,叉腰仰身道,“那个教书的,你给我站住!站住!”
公良瑾脚步不停,径直走进自己的院子。
“哈?哈!聋了?听不见小爷喊你?”韩荣吊起双眼疾步追上前,却被院门口的侍卫拦下。
他习惯性抬脚,踹向侍卫小腿。
“什么东西也敢拦老子——哎哟!”
漠北侍卫个个炼体,五大三粗,一身Jing铁腱子rou。韩荣常年被酒色浸泡,骨头早已酥得不成形状,一踢,便像是踢到了铁板上,差点连脚踝带膝盖一起骨折了。
“二公子,二公子!”身后围上一群侍卫,扶住身娇体软小少爷。
韩荣缓过一口气,YinYin睨向院门,正好看见教书先生那个漂亮的小媳妇从回廊迎出来,纤纤玉手挽向书生的胳膊,脸上挂着娇笑,眼睛里闪的是细碎的星子。
那清秀得过了头的脸,还有那胸、那腰、那腿。
韩荣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她身上去。
“砰。”院门在面前无情地阖拢。
韩荣怔了半晌,勾唇冷笑,眸起眼,目光从两堵相接的院墙上一晃而过。
颜乔乔挽着公良瑾进了屋,松开手,一本正经道:“听见韩荣在外面,故意让他看我们要好。”
公良瑾微微挑眉,望向她公事公办的脸,失笑。
“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