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带着丝丝缕缕屋外的寒气,苏妧妧不由得打了个颤,自个儿拢了拢外袍,伸手推开他,往另一侧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燕昀瞧出她是怕冷,便解了大氅,又在炭盆前烘了烘身子,这才重新过来她身侧坐下。
苏妧妧心中那些莫名恼火的燥意又翻涌了上来,并不想搭理燕昀,便拢着外袍,一言未发。
燕昀尚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加之清粥本就一直在厨房熬着,很快便送了过来,燕昀便亲自布了碗筷,抬手欲扶她去小桌前,这才瞧出好似有哪里不大对劲。
娇美人半垂着眼眸,半分目光也未落在他身上。
约摸是生气了。
燕昀何尝不知晓自个儿做得过分?此时见苏妧妧有了脾气,便只有好生去哄的份儿。
“夫人莫气,身子要紧。”
“你一整日米水未进,莫饿着自己。”
“是为夫的错,夫人原谅我可好?”
燕昀说着,俯下身子半跪半坐在脚踏上,仰起脸来看她,凤眸一片清朗。
他这副模样,仿若只是一个不更事的少年郎,正懊恼着自己做错了视频,求得她原谅。
少年郎腰板挺直,眉目疏朗,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道不明的情意与缱绻的笑意,薄唇微抿,却又勾出浅浅的弧度,仿若一块美玉般,澄澈清透。
如何能想到这是外边儿那个凶名赫赫的淮侯?
苏妧妧正恼着他,却又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有些心软,便暗暗说服自己,不必和自个儿身子过不去,便勉强起了身,往小桌走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便觉有些不稳,正想找些什么来撑着力气,,就被燕昀一把捞进了怀里。
燕昀见她身子有些不稳,心中也是一紧,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却被娇美人含泪瞪住了。
燕昀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娇美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正想好生问两句,刚开了个头,却被娇美人打断。
苏妧妧也不知怎的自个儿就又流了眼泪,顿觉有些丢脸,伸手将燕昀一推,赌气道:“我不想瞧见你!”
燕昀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温言软语问了好一阵,才明白苏妧妧是恼他今日不管不顾地做得太过分,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敢显,哄着人用了饭,又哄着人休息。
苏妧妧又困又累,哪里是那么容易便消气的,燕昀哄了一阵无果,只得无奈地又将人压在榻上:“夫人莫气了,不然为夫只能这样赔罪了。”
苏妧妧恼得面都红了:“你敢!”
燕昀只觉她这样可爱得紧,笑道:“夫人也很喜欢,不是吗?”
苏妧妧哪里是他对手,三言两语便被驳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如同板上鱼rou,被翻来覆去。
于是乎,她鼓起勇气发了一次脾气,后果便是又被加倍欺负了一回。
第34章 三十四只猫 花灯
年关将至, 天气愈发的冷。
屋里的地龙烧得旺,房中的空地里还燃着银丝碳,若穿得厚些, 只怕还要热出薄汗来。
苏妧妧坐在屋中, 身上还穿了一件披袄,却仍不觉得有多暖和。
允州地处南方, 冬日里虽也落雨雪,却不似北地这边儿刺骨的冷, 她才来凌城时天气尚好,虽也是冬日, 却日日暖阳。这几日来天气骤变,从早到晚都飘着鹅毛大雪,院子里雪都积了厚厚一层。
苏妧妧本就怕冷, 又初来北地,未受过这样冷的天气, 虽说平日里注意得很并未吹了寒气染上病, 可Jing神头难免有些不好,一整日都恹恹的。
纪夫人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也怕自己孙媳妇受了寒染个什么头疼脑热,索性免了那些礼数, 不必日日都特意去看她, 让苏妧妧在自己院子里好好休养。
期间简夫人来瞧过几回,见她神色恹恹,担忧她是病了, 还特地请了大夫前来,得知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去。
只有苏妧妧自个儿知晓, 她最近神色恹恹,同燕昀成日里胡闹脱不了干系。
简夫人请大夫来时,苏妧妧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晓,并无大碍不说,只怕碰见经验老道的大夫,一眼便能看出她此番究竟是为何神色恹恹。
老大夫也的确见多识广,三言两语便知晓了情况,也瞧出这位新夫人约摸是面皮薄,便委婉地劝了两句,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开了些寻常的补药,便告退了。
听闻苏妧妧无碍,简夫人松了一口气,同时面上神色又有些空落落的。苏妧妧自是注意到了,正想着要如何问上一问,省得有什么误会时,便听得简夫人主动开了口。
“你同阿昀感情好,我与老祖宗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本想着明年里府中能添上一口,眼下看来这事儿还得看缘分,急不得。”
简夫人说罢,似是怕苏妧妧多想,又笑道:“母亲同你说这些,不过是随口感慨两句,你不必往心里去。”
苏妧妧闻言跟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