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妧自个儿说着,都觉有些牵强,越说声音越弱,说到最后,已细弱蚊蝇:“总不能委屈了君侯。”
燕昀却在这句话里,眼中溢出了笑意。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以初九的身子在她身旁待过许久,小姑娘心中所想,竟奇异地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
燕昀心中那几个醋坛子,就被苏妧妧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挥了出去。
他想同苏妧妧说些什么,告诉她,她这样做自己很是高兴,可话到嘴边又怕太过直白而吓着人,便只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句。
听起来对这些事情无所谓一般。
见他并未同想象中一般生了怒气,甚至还依旧平和,苏妧妧鼓起勇气,想先将这些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省得他日后想起来再去寻旁人的麻烦:“那些衣裳物件,都是我吩咐人收起来的,君侯若是觉得房中太冷清了些,我便取些出来。”
到时收起物件的人是她,取出物件的人也是她,他总不会将这笔账算到允州城上。
“不必了。”
燕昀只答了这一句,房中便又静默下来。
过了一阵,苏妧妧便听得燕昀道:“时辰不早,歇下吧。”
苏妧妧心中一紧,知晓躲不过,只得顺从地点了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见燕昀朝她伸过手来。
苏妧妧霎时僵在了原地,却见燕昀不过是去下了她鬓发间的珠钗,便将手收了回去。
见眼前的娇美人在他靠近时一瞬间小脸煞白,又在他退开时偷偷松了一口气,燕昀忽地便想起前几日他在初九身体里时,见她在夜深露重时偷偷哭泣。
她那时得知晋侯有心求娶,心中不愿,又恐牵连允州,只敢在深夜里抱着一只口不能言的小猫咪哭着说害怕。
如今在她眼里,恐怕他同晋侯也没有什么分别。
燕昀不由得无奈一笑,将那只镶玉珠钗放至一旁,对娇美人道:“今夜你睡榻上,我睡脚踏。”
就如同从前初九那样。
苏妧妧讶异,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敢真让燕昀睡脚踏,正要阻拦一二,却见燕昀已经自顾自又从箱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抖了两抖便要铺在脚踏上。
燕昀熟门熟路地抱了被褥,苏妧妧却不觉奇怪,只当他是运气好,一找便找到了放被褥的箱子,见他三两下便将其铺好,当真往脚踏上躺入,苏妧妧揪了揪被褥,心中交战一番,还是开口道:“脚踏太窄,君侯高大,睡一夜定会不舒服,还是、还是……”
还是上榻上来吧。
这句话苏妧妧嫣红了一张脸,始终说不出口。
偏偏燕昀听得十分认真,撑起身子仰着脸看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落在她面庞之上,唇边凝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在摇曳的烛光下,无端生出几分温柔宠溺来。
苏妧妧微微晃了神,恍惚间想着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竟说淮侯生得不堪入目?眼前人眉眼无一不Jing致,五官线条凌厉流畅,美而不Yin柔,俊朗非凡,想必是女娲娘娘Jing心雕琢而成。
见苏妧妧一句话半晌还未有下文,燕昀笑道:“还是怎样?”
苏妧妧被拉回神思,方才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语也在此刻脱口而出:“还是上榻来吧。”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苏妧妧便后悔了,可出口的话已没有反悔的机会,苏妧妧咬着下唇,只希望燕昀能同方才那样,坚持睡在脚踏上。
哪知燕昀从善如流,立刻掀了被褥上榻:“既然如此,我听夫人的。”
苏妧妧咬着唇,往后退了退,给燕昀腾出一块地方来。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想的了,可与一个才认识还不足一日的男子同塌而眠,苏妧妧仍是止不住地害羞,坐在榻上,无措地理了理薄被。
忽地便见燕昀伸过手来,在她唇上按了按,将那已被贝齿咬得有些泛白的唇瓣按压下来,对她道:“轻些,会咬破。”
苏妧妧每每情绪起伏时,变会不自觉咬唇,燕昀见她咬过许多次,知晓她这个小习惯,也见过她没轻没重将自个儿下唇咬破过,方才便留心看了一眼,见果真如此,便顺手拦了一二。
说罢,便熄了房中灯火,对苏妧妧道:“早些歇息。”
房中暗了下来,只有银白的月华透过窗蜿蜒进来,苏妧妧坐在原地,垂眸看着身侧之人,唇上他指腹按压过的感觉犹在。
见他当真闭目睡去,苏妧妧在松了一口气的同一个时,又惴惴难安起来。
心中挣扎许久,苏妧妧还是轻声问了出口:“君侯为何要娶我?”
第14章 十四只猫 菟丝花一般紧紧缠在他身上。……
苏妧妧的声音在夜色中轻飘飘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犹疑与不确定。
床榻边静下来,燕昀似是认真思索起了这个问题,而后撑起半个身子,看着苏妧妧道:“自然是因为,心悦你。”
房中昏暗,苏妧妧看不清他神色,只听得一把声音低沉醇和,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