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鸣旭圆滑地应了下来,而后退出了苏卓的书房。
出来的路上,又碰见了苏妧妧。
苏妧妧是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见余鸣旭出来,苏妧妧上前去,温声唤了一句表哥。
她既然已做了决定,便不必再端着些什么,早日同余鸣旭培养出感情来,于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苏妧妧这样想着,便调整了心态,对余鸣旭温柔许多。
余鸣旭起先本已打定主意要寻个由头将这门亲事退掉,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借口父亲病重,连夜赶回家去,将这亲事拖下来,也许拖着拖着,晋侯便将人接走了,倒是他,算是被晋侯夺妻,苏卓只会觉得有愧于他,想必会给很多补偿。
主意打得好好儿的,可此时一见到苏妧妧那张明艳盛牡丹的容颜,余鸣旭又无可抑制地动摇了。
这般颜色的美人儿,他舍不得放手。
“父亲想必已对表哥说了你我二人定亲之事?”
听得苏妧妧言语,余鸣旭才发觉自个儿方才竟盯着她的面容有些走神,忙不迭答道:“说了,说了。”
见余鸣旭并不似她预想中的那般欣喜,苏妧妧只觉这其中只怕有什么变数,又问道:“表哥意下如何?”
说完,就见余鸣旭面露难色。
接着,余鸣旭便将方才同苏卓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他自信得很,既然方才糊弄过了苏卓,那糊弄住眼前的苏妧妧自然也不成问题。
苏妧妧听他沉痛惋惜了一番,怔愣一瞬,而后顺着他的话劝道:“表哥莫要妄自菲薄,晋侯虽出身高贵,可我更看重人品,表哥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中,你不必如此贬低自己。”
余鸣旭没想到苏妧妧还会向着自己,又圆滑地推脱了一番,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苏妧妧站在原地,细细回想着方才余鸣旭的话。
那些话乍一听好似很有道理,看上去也像是全心全意在为她打算,可苏妧妧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不像是退让,反倒更像推脱。
苏妧妧低头细细想着,便不急着离开,余鸣旭走出一段路后,忍不住偷偷回头,就见他那比花儿还娇艳的表妹垂着头留在原地,很是沮丧的样子。
余鸣旭咬了咬牙,快步往前走去。
待回了院子,余鸣旭又忽地不甘心起来。如今苏卓也向着他,苏妧妧也向着他,他何必眼巴巴地将人送给晋侯?晋侯离允州还远着呢,过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先娶了苏妧妧,万一晋侯记恨上,带兵打了过来,他再将苏妧妧交出去也不迟。
反正他也享受过美人了。
余鸣旭这样想着,后悔方才同苏卓说了那样一大通话,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便又执了一卷书,假意翻看着,在心中又打起了腹稿,看怎样才能做出一副想通了的样子,快快将苏妧妧娶进房中。
苏妧妧在小径上站了一会儿,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先回了房中。
初九就趴在院门口等她,见苏妧妧回来,“喵呜”了几声,立刻向她跑来。
苏妧妧蹲下身,顺势将初九抱起在怀中,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将方才同余鸣旭的对话同初九说了一遍。
她几乎已经是习惯性地将心中困扰之事说与初九听,不仅仅是初九常常像听懂了那般会给她回应,同样的,在她又复述一遍事情时,能将事态捋得更清晰。
可事关终身,饶是有初九抱着她胳膊撒娇回应,苏妧妧心中也难以轻松下来。
夜半时分,苏妧妧忽地从梦中惊醒,睁着眼喘.息了几口,才渐渐反应过来那不过是一场梦境。
苏妧妧稍稍平复了心情,抬手往枕边探去,却并未摸到那毛绒绒的一团,再探身往脚踏上一看,也不见那一团橘色的身影。
苏妧妧心中难受,又不想惊醒云眠,便压低声音唤道:“初九?”
燕昀傍晚时伏案小憩了一会儿,似梦非梦间又到了苏妧妧身边,听她说起那不知好歹的余鸣旭,还未来得及安慰她许多,便被帐外的通报声唤醒。
入夜,燕昀想着小美人明显难过的神色,心中也是一阵沉闷。
好容易昏昏沉沉睡去,便听得耳边又是一阵响动。
燕昀凝神去听,果然听到有一道声音在唤“初九”。
原本如环佩叮当般悦耳的嗓音如今像是蒙了一层浸过水的纱,听得燕昀一阵心疼,当即便向苏妧妧奔去。
而后便被苏妧妧稳稳接住拥在怀中,她身上有馥郁的香气,只着了中衣的身子纤细又柔软。
燕昀听得小美人在他耳边哭道:“我方才被梦魇着了,初九我害怕。”
第6章 六只猫 淮侯也是个可怜人。
苏妧妧自小被宠着长大,苏卓将她保护得很好,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来说,她更添几分少女的纯澈。
今日里她明了晋侯之事,又冷静地做出眼下来说最为稳妥的决定,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一想到日后要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