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也蹲过来,拿过一沓草稿纸:“我来看看,以一点为根,分三环扩圈,基于这个结构边数的上限大致可以估算出来……”
程迟音看这两位老师草稿纸放在膝盖蹲在地上,迅速用笔勾画出图像一行一行推进计算,也没打扰,坐在树荫下边玩消消乐边等杜兰。
随着时间过去,考场里陆陆续续有考生出来了。
数学老师带的那几个一高学生以吕思梦为首,吵吵闹闹朝这边走来。他们彼此对着答案,答案不一致时争论不休。
有同学问:“最后一题你们算出来边数最大值是多少?”
“我蒙的是9……”
“不是9吧,我画出来的可能性都不止9种了。”
“你是不是没检查,跟其他9个点要都是最短通路才行。”
“检查了好不,绝对不止9种。”
几个同学争论没有统一的答案,视线投向数学课代表吕思梦:“吕思梦,你算的多少?”
吕思梦对自己的答案还算有信心:“我把可能性都画了一遍,感觉画来画去就是12条边,但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我算的也是12!”有和她同样答案的同学兴奋回复,松了口气。
他们声音不小,一高别的班级过来的考生听到他们的话,随口补了一句:“不可能是12,如果所有最短通路都不超过3图像饱和,饱和状态下怎么也不止12种。”
吕思梦本来还算有信心的,听了这话突然又动摇起来。刚刚出声的这个是隔壁班的学霸,数学很好。
她皱眉,看到树荫下坐着玩消消乐的程迟音,冷不丁地开口问:“你算的多少?”
程迟音听到她声音连头都不抬一下,懒得理,继续玩起游戏。
吕思梦脸青一阵白一阵,嘴里挤出几个字:“没礼貌。”
这时,杜兰算出了答案,问程迟音:“迟音,这道题你有算吗?”
她前面听程迟音说这题难,不知道她是完全没写还是写了一点。
没想到程迟音给了个跟她算得完全相同的答案:“15。”
杜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没想到程迟音还真给了个答案出来。
与此同时,一高数学老师也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综上所述,所求边数的最大值是:15。”
笔尖与纸张相触,写下15的瞬间,刚好与程迟音那一句“15”重叠。
数学老师诧异抬头看向程迟音,她垂眸玩着消消乐,随着手指点动,方块消除的声音清脆有节奏地传入耳中。
刚刚学生们的对话都传入他耳中。数学老师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腿肚子因为长时间蹲着麻得厉害,拖着腿走到程迟音跟前问:“你不是还没学到托兰定理?”
几个同学看着自家数学老师的反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猜测:“难不成,程迟音的答案才是对的?”
程迟音身前一片Yin影投下,她抬头,迷惑地看着这位数学老师:“题目没说必须要用托兰定理。”
托兰定理可以更方便地对这道题目进行解答,但也不意味着除了托兰定理就没别的解题方法了。
与标准答案不一样的朴素做法,麻烦了点,程迟音这一道题写满了答题卡,所以才有了出考场时面对杜兰询问时的那一句“挺难的”。
但终归殊途同归,算是可以算出来的,证明也是可以证明出来的。
杜兰在旁边将他俩对话听得清楚,放下草稿纸,将笔装进文具袋里,起身活动了下蹲麻了的腿。
她脸上笑得开心:“我们迟音啊,最擅长的就是用多种方法解题。”
杜兰彻底放下心来,觉得程迟音通过预赛是没大问题的了,拉着她离开。
数学老师哑然。
他们这些经验老道的老师,可以在扫过题目的时候就能大致确定要考的知识点是什么。但如果只有一种解题思路,只有一个标准答案的数学,还叫什么数学。
重在思考,从复杂中看到本质,用可能的方法解决题目,眼前这个女学生的数学思维显然更纯粹。
他挺着啤酒肚沉默一瞬,又想起上回在办公室里,为了让程迟音证明自己没作弊,老师们现场让程迟音做了一套卷子。
最后那道难度突出的大题,答题纸上被程迟音字体清晰地写着方法一、方法二、方法三。
炫技一样。
这个孩子乐衷于探索更多的可能性,她在解答数学题的过程中找到了趣味。她喜欢数学,一高的老师们却用她喜欢的科目当作怀疑她的工具。数学老师在这一刻,心中弥漫上无数的后悔。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去作弊。
在这场数学竞赛中,她会走到哪一步?预赛、联赛、决赛……?
数学老师目送她们的背影远去,留在原地,视线转向自己班上这几个得意门生,几个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学生这会儿眼神躲躲闪闪。
他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