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跑下来,中间还带着梁斌去做了体检,等拿到化验单回去给老大夫看,得到结论,崔姥姥确实患有高血压跟糖尿病,还有点心脏早搏;崔大舅肝腹水早期,暂时不用住院手术。
苏元华大松口气,捏着大夫开的药单详细询问服药要求,又请教日常起居饮食该注意哪些问题。
老大夫又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语气和蔼地说:
“你既然已经看出病症来,想必在中医上有一定造诣,日常保养方面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苏元华脸皮发烫,硬着头皮说:
“我那就是半瓶水乱晃荡,没正经系统地学过,您才是专家,我都听您的。”
老大夫没多打趣她,痛快说出诸多注意事项。苏元华一一记下,小梁斌也在旁边一脸严肃地听着。
问完注意事项,苏元华就要告辞去拿药,老大夫喊住她问:
“你跟谁学的医?水平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医院实习,我可以帮你推荐。”
市医院有中医科,只是门庭冷落,人才凋零,老大夫听老朋友抱怨好几回了,难得见着个可造之材,便起了引见的心思。
虽然他学的是西医,但到底是行内人,念书那会儿见识过真正的杏坛国手,知道中医的了不起,实在不愿见中医就此没落,可惜有心无力。
如今总算能尽点力,老大夫责无旁贷,毫无架子开口邀请。
他甚至做好准备,假如小姑娘对实习条件不满意的话,他可以私底下出补贴,一定要把人才留住。
中医绝不是伪科学,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互相借鉴取长补短才是上策,中西医相结合大有搞头。
苏元华得人青眼,却只觉压力山大,她是个西贝货啊!
可谎话已经说出口了,只能再拿百句千句去圆:
“那个,谢谢您的看重,只是我志不在此,只能心领了,不好意思。”
老大夫对她的拒绝有所准备,锲而不舍地劝:
“你既然已经跟着学过医,想必是有兴趣也有天赋的,半途而废实在可惜,不如再坚持一下?医生救死扶伤很光荣的,福利待遇也好,真是份特别有前途的工作。”
苏元华嘴角的笑更僵了,脑中不合时宜想起那句,“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不是,重点错了,她真不是什么学医天才来的。
“我知道学医很好,只是我有其他更想做也更适合做的事情,抱歉了。”
老大夫见她态度坚定,心中已然有几分失望,却还抱着一丝希望问:
“哦?你已经定专业了?想做什么?”
苏元华一句“开出租”在舌尖打转一圈,将出口之时被她险险含住,想了想才说:
“实不相瞒,我对地理生物方面很有兴趣。咱们的国家还不富裕,人民还没有吃饱饭,粮食问题才是大问题。
今春大旱,影响春种,我利用所学知识,帮助公社测算寻找合适的打井位置,为春种工作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当然,我做得还很不够,很对不起乡亲们的深情厚谊;我打算继续深造,为祖国建设奋斗终身。学医太慢了,而我已经等不及了,请您理解。”
老大夫再度惊讶地看着她,赞许点头:
“这个志向很不错。加油干吧小姑娘,祝你早日成功,让咱们九亿同胞全都吃饱饭!”
苏元华心虚地扯扯嘴角,拉起姥姥夺门而逃。
“姐,你真伟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梁斌一路小跑跟上,再度化身姐吹,一脸的小迷弟模样。
崔姥姥跟崔大舅也全都重重点头,与有荣焉。
苏元华对着自家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瞅瞅边上没人,小声说了实话:
“我那都是唬人的,我哪有那本事啊,九亿人的重担我可担不起。”
崔姥姥面露失望,随即理解地笑笑,同样小声问:
“你是不是还要干算命先生的行当?这活计犯忌讳,确实不好说。不过你算的是真准,连人家大夫都给唬住了,看他刚刚吃惊的那个样子,怕是未必有咱圆圆管用。”
崔姥姥嫌弃地看一眼药单子,一想到要喝好几年的药片就心疼,舌头根儿都发苦。
“圆圆,你这么有本事,要不给姥弄杯符水喝呗?我信你!”
崔大舅张嘴想说话,看看一脸热切的封建老妈,还有稚嫩却沉稳的外甥女,忍了忍把话咽下去。
他妈有句话说的没错,他外甥女确实有本事,随便露出一手,就把老大夫都给镇住了。
只是这算命的到底不是大夫,治病哪能不吃药,符水也不是包治百病的对吧?
苏元华没想到她姥脑补了这么多,再次吃到随口撒谎的苦头。
可她能怎么办,总不能说她也不懂算命,其实她就是重生的?
算了,还不如撒谎呢,善意的谎言会被原谅的。
“姥,我还不会画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