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华尴尬得不行,亮亮手里的白手巾花手绢和蓝色手帕,抓紧时间往一块儿系,熟练地打个死结往顾戎脖子上挂,嘴上麻溜解释:
“你们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在树下捡着只小鸟,看它太小了飞都不会飞,就想着给送回窝里去,长大了还能给庄稼地里捉害虫不是。
本来都好好的,可就在我伸着胳膊放小鸟回窝的时候,我没站稳脚一滑摔下来了。
他从树底下骑车经过,刚好救下我,结果被我不小心砸伤,胳膊好像都断了。
我这又着急又愧疚的,赶紧喊人过来救人。我怕再碰着他伤处,回头接骨头费劲,就想着弄条绷带给他吊起来护着。这不手巾不够长么,就想接上他的手帕加上一截。
后面你们就都看到了,真没干别的,都是误会!”
她虽然说想算计顾戎,但没想真搭进自己的清白名声进去。人言可畏,她不想丢家里人的脸,这解释澄清就很有必要。
赵家人瞧瞧她手里的“绷带”,再看看俩人一个赛一个苍白难看的脸色,也觉得不可能有那种龌龊,心里那点疙瘩一去,也齐齐上前帮把手,叫车的叫车,抬人的抬人,急急忙忙上镇上卫生院治伤去。
苏元华作为被救者和施害人,义不容辞地跟车陪护。
顾戎背后全部都是擦伤,他硬气地一声不吭坐车斗里,后槽牙就没松开过。
苏元华心知肚明他指定不能好受,不动声色地拿肩膀撑住他腋下,默默为他挡风擦汗。
顾戎瞄她一眼,不知道怎么琢磨的,也慢慢卸了些重量倚在她身上,垂着眼皮儿,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雪花膏香气,竟然也不觉得心里那样难受失落了。
救人总归是件好事,何况救的还是她,自然格外值得,权当还了他爹欠下的人情,不亏。
赵红梅她爹不放心地也跟来,坐在拖拉机车斗里冷眼旁观,越瞧越觉得这俩人有猫腻。
“小苏同志,你俩认识?”
赵老二心疼自家闺女,哪怕再是看好顾戎当自家女婿,也不乐意看见他跟其他女青年挨挨挤挤不清不楚的,回头受气的还不是他家红华?
苏元华悄悄换了下身体重心,被死沉的顾戎压得暗暗叫苦,却也只能强装无事,扯起一点嘴角简短回答:
“嗯呐,之前跟顾大哥见过,不算熟。”
赵老二半信半疑。
瞧他俩这副亲密不见外的架势,可不像是不熟。
这苏丫头不老实,不会打着抢人对象的主意吧?
赵老二心里存了疑,觉得从她嘴里掏不出实话来,也懒得听她编瞎话糊弄人。
还是等见了顾戎爹妈再说,好好的相亲黄了,这事儿总得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开进卫生院,赵老二等乡亲合力稳稳扶顾戎下车,脚不沾地给送进诊室看大夫。
苏元华被落在后头也不急。
她慢吞吞爬下车,活动着发麻的半边身子,神情复杂地打量眼前不陌生的卫生院。
这才出去几天就又回来,她跟这里可算是有缘,就有点,晦气。
也不知道前公爹出院没。照他那个风风火火一心办案的脾气,怕是呆不住。
苏元华找护士一打听,顾东风果然没在,便借了办公室电话打去派出所,硬着头皮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人说了。
顾东风听说儿子救人受伤,救的还是苏家闺女,半点不生气不说,反倒掉过头安慰她,弄得苏元华心虚不已,连连致歉。
通知过顾家那头,她又忙不迭给自家打电话。
苏家日子不紧巴,可也没阔气到家里单独拉电话线装电话的地步,有事都是打到大队部,打通了再通过大喇叭喊人来听。
可巧今儿个公社干部下他们一大队视察春耕工作,看完一圈正搁大队部开总结会呢,苏元华电话就打过来了。
苏盛泉忙请示一声过去接电话。
听完电话那头闺女带着哭腔的小动静,苏盛泉一颗老父亲的心都揪疼了。
“闺女别怕,撞伤人咱照赔,该咋治咋治,有爹呢,找不到你头上。爹现在就叫你哥哥们送你妈先过去陪你,等着啊,别怕。”
苏元华哭唧唧撒娇:
“爹,要是顾戎的手治不好咋办,他是当兵的,手很要紧,我不会耽误他一辈子吧?”
苏老爹豪气干云,掷地有声:
“那就叫他回来,爹养他一辈子,权当多个儿子!爹正愁找不着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呢,我看他就挺合适。”
苏元华心头一定,带笑小声夸:
“爹你真好,那我不怕了。”
被闺女灌了口迷糊药,美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苏盛泉挂了电话,对上其他领导干部们打趣的眼神,正待解释两句,就听公社书记当先带头祝贺:
“苏队长,听这意思,你家里好事将近啊?恭喜恭喜,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也算是添丁进口的喜事。
苏队长这觉悟,值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