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昏暗的小区楼道里,宁秀芝小心翼翼避开脚下的障碍物,向家门口走去。
‘吱’一声,隔壁的铁门打开了 。
一大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拎着几袋子垃圾:“秀芝妹子,刚下班回来啊?”
她抬头微笑着打招呼:“是啊, 赵哥这是要去倒垃圾吗?”
“让你倒个垃圾,磨磨蹭蹭什么!”突然一道暴躁的大嗓门传来。
赵升歉意地看她一眼,提着几袋子垃圾向外走去。
老旧的小区不仅仅是环境差,就是连隔音效果都非常差劲。
直到母亲提着菜去厨房,裴寒还能听到隔壁的指桑骂槐式的污言秽语。
「让你倒个垃圾,是掉进女人窝里了吧。」
「秀芝妹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不要整天说三道四的。让人听见不好。」女人的大嗓门和男人唯唯诺诺的声音,不断传来。
裴寒放下手里的笔,关上厨房的窗户:“需要我帮忙吗?”
宁秀芝权当没看到,他的行为:“不用,你学习去吧。饭菜一会儿就好。”说着手上麻溜地择好菜,淘洗干净。
裴寒拿起地上的青菜,还没开始摘菜被宁秀芝拦下了:“好了,剩下的妈来就行了。”
走到厨房门口又听到隔壁的声音,他闭了闭眼喑哑着问道:“他呢?”
“谁呀?”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甚至还有轻微的颤抖:“我的生父。”
咔——
宁秀芝的手一顿,一点血落下。
裴寒上前抓起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裴寒顿时觉得自己刚刚太冲动了。
手上的伤口被创可贴牢牢贴住,,宁秀芝才反应过来,十几年了再提及那个人心情很复杂。
“他去世很多年了。”
去世了?
裴寒根本不信,如果去世了,会这么多年都避而不谈吗?
“他真去世了?”他眼眶发红隐忍道。
是啊!
裴寒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破口而出:“还是他根本没有去世,而是一个有妇之夫?”
“啪——”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疼痛使得他清醒,看着母亲毫无血色的脸,裴寒顿时后悔不已。
想要道歉,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亲受伤心寒的眼神,令他无地自容,最后甩门而去。
“砰——”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夜晚的大排档真实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是划拳猜酒迷的声音。一副灯火阑珊的烟火气息,吵闹而又真实。
裴寒喝下一口啤酒,顿时一股特殊的味道袭击了味道,就像他今晚的心情一样苦涩。
「竟然去世了。」这算什么呢?
他狠狠地又灌进去一口酒。
裴寒从记事起就知道他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因为没有爸爸,他从幼儿园开始就被小朋友私底下叫‘野种’。
那时他不懂,什么叫‘野种’。
等他让小学时,他无师自通学会了打架。只要有同学再嘲笑,他就揍他们。
刚开始常常也揍得鼻青脸肿,后来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渐渐地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爸爸’这个词。
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偷偷在被窝里抹药时,他总忍不住想:“为什么他的爸爸不要他?”
他也想要被爸爸抱着、也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骑在爸爸脖子上、也想在和其他小朋友打架后,可以很骄傲地说:“这是我爸爸!”
可是没有......没有责备、没有拥抱、没有心疼。
随着年龄渐长,以及邻居的闲言碎语、还有母亲的闭口不言,都让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幸好他不是‘野种’。
想着刚刚母亲颤抖的身躯,嘴里的酒是再也咽不下去。
他结账走人。
经过一片漆黑的巷子时,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小妹妹,哥哥们手头有点紧。借点零花钱花花。”说着手不客气地抢走女孩子的书包。
裴寒没想多管闲事,但是旁边的女孩子却冲他喊道:“麻烦帮帮我。”女孩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抄近路了。
一头黄毛的小混混停下拉扯书包,不客气地指着裴寒:“小子,哥几个劝你别多管闲事。”
“识相地赶紧滚蛋。”
“不然哥几个揍你信不信?”
眼前的路被黄毛拦住,裴寒不得不停下脚步:“把你的手拿开。”他最讨厌被别人用手指着。
小混混之一的爆炸头‘呸’一声:“臭小子,敢这么和我们大哥说话。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红毛混混不耐烦:“车仔,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凑一顿教训教训。”不等大哥黄毛说话,上去就是扯着裴寒胸前的衬衫领子。
裴寒啧一声右脚一个绞杀’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