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直到落入大牢,苏燕终于求他了,却只求着一死。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慌乱,他立刻叫来了宋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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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嗓子里又干又疼,嘴里有一股苦涩的味道,不知是谁在她昏迷时灌了她汤药,
殿内仅有一盏昏黄的烛火,她看清了这是含象殿的寝殿,怔愣了片刻,扭头朝着床榻的一侧看去,果真看到一个僵坐在一旁的身影。
殿内很暗,苏燕却还是看清了他黑沉沉的一双眼。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望着帐顶怔怔地发呆。
昏迷时她做了梦,是一个难得的好梦,阿娘穿着好看的衣裳,牵着她的手走过长安的街道,满街都是炫目的花灯。梦里的阿娘腰肢窈窕,比她要好看得多,这才让她相信阿娘年轻时也是坊间最貌美的舞姬。
只可惜自她有记忆的候,印象中的阿娘已经是粗衣粗布,被磋磨得形容枯槁的妇人模样了。
苏燕失落地想着,倘若让她一梦不醒也好,不用醒便不用面对这些噩梦。
“燕娘”,徐墨怀突然出声打断了沉默。“你有身孕了。”
苏燕眼神微动,依旧没有看他,也不做任何答复。
徐墨怀重复了一遍。“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她如同听不见一般,漠然地望着他,嗓音干哑:“徐墨怀,你怎么不去死?”
“若是重来一遍,我宁愿你在野外冻死,被野狼咬死,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徐墨怀面上强装的冷静终于因为这句话有了一丝裂痕。
第87章
苏燕在逼徐墨怀杀了她。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杀你。”徐墨怀微微俯身,神情扭曲而Yin冷。“你会生下朕的子嗣,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即便你与朕是一对怨侣,朕也绝不会放手。”
苏燕听着徐墨怀的话,好似有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她身上爬过,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寒,身躯微微地颤栗起来。
他的拇指落在苏燕的唇上按了按,说道:“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朕总是十分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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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怀走后,苏燕的寝殿内便多了两个侍女,她从前并未见过。
而无论她再做什么,这两人都像是影子一般寸步不离的跟着。
她不用想也能明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徐墨怀不会再给她机会落胎。在回到长安之前,她便隐约有了预感,然而因为她从前药喝得太多,身子也有些毛病,月事乱得厉害,因此她心中却仍抱着一丝侥幸,却不想竟真的是应了最坏的猜想。
一场平乱过后,朝中人心惶惶。
常沛被关在大牢的第七日,徐墨怀终于去见了他一面,而后下令将他腰斩。
至于他的外祖,倘若处死了恐会落人口舌,总归也到了年纪,将他关押起来,日后再寻一个借口,说他自知羞愧不愿苟活于世。
听闻苏燕有孕,宋箬去含象殿看了她。
含象殿的侍从比中宫还要多,连林馥想去见苏燕都被拦在了殿外。林馥已经知道了徐墨怀是个疯子,如今又正因反贼一事心烦意乱,她被拦住便没有再强求。
宋箬能去见苏燕,是因为徐墨怀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会如同林馥一般多出什么自以为是的心软。
宋箬见到苏燕的时候,她正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棵海棠树,树上的叶子已经泛黄卷曲了,有几只鸟停在树上,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燕娘,你近日如何了?”宋箬出声唤她。“听闻你有孕,我来看看你。”
苏燕扭头看宋箬,神情冷漠而疏离。
“你不难过吗?那也是你的外祖。”
宋箬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很快便回答了她,话里找不出丝毫破绽。
“外祖年老昏聩,受了逆贼的蛊惑要夺权篡位,皇兄所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何况皇兄心软,并未要了外祖的性命,不过是将他软禁。”
苏燕记得宋箬的外祖曾将她支开,与宋箬单独说了一番话,徐墨怀做了那样多的恶事,她的外祖怎么可能不与她说清。
她语气尖刻,紧盯着宋箬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吗?你的阿娘与长姐,甚至是连你的弟弟,都死在了徐墨怀手上,你还觉得他是对的,还能将他当做自己的皇兄看待吗?”
她终于明白为何徐晚音会畏惧徐墨怀了,因为徐晚音是平常人,她是被娇惯的公主,谁能在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时若无其事。
宋箬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声音也冷了下去。“那些不过是编造的传闻,皇兄不会如此。”
“他会!”苏燕站起身,眼中都是疯狂的怒火。“他就是一个疯子,自私自利,眼中只有权势,世上的任何人都不重要!你的父母亲人皆死在了他的手上。这种人居然能做皇帝,你便不觉得可怖吗?”
宋箬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燕娘,你不该说这种话,此刻你身体不适,我便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