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极尽浩大的法术在天际纵横肆虐,每一道都是迈向胜利的曙光。
但为首的那个黑袍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过。
——那是谁?
法拉墨的身影从传送法阵中显现出来,继而立刻消失不见。
瞬间移动被他Cao控到极致,风驰电掣地朝法师军团的主帐冲去。
当他出现在修纱穆面前的时候,双方都愣住了。
修纱穆的长发依然披在肩上,但色泽暗淡无光,发梢枯黄委顿。往日总是嘴角含笑神采飞扬的银星院长如今面色苍白,双颊眼窝都凹陷了下去,眼底隐隐透出一片青黑,瘦削的身体竟似撑不起一身黑色长袍。虽然他依旧身姿挺拔,但法拉墨瞧着,总有一种衣服会把他压垮的担忧。
修纱穆注视着这个青年,他终于如自己期望的一样成长了,褪尽了孱弱犹豫的气质,果敢无畏,不复当初的懦弱。
——我终于看到了,你坚强勇敢的样子。
“院……院长……”法拉墨本是想朝修纱穆跑过去的,但跑了两步就停下了,怕自己会撞着他。
修纱穆一笑:“哟,小傻子,现在出息了。”
法拉墨看着他苍白而熟悉的笑容,心里像被狠狠攥住一般一阵钝痛。
修纱穆缓步走到他身前,和以前一样抬手揉了揉他的一头金发:“我都听说了,你很出色。”
法拉墨呆呆地抬头看他,修纱穆在外人面前尚能端着三分架子,在亲近的人面前大部分时间都不太正经,这还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么正式的认可,但法拉墨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院长,”法拉墨看了看他瘦削的下巴,“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修纱穆轻快地答道,转身坐到椅子上,“等仗打完了,就能好好休息了。”
法拉墨开口还想说什么,修纱穆朝他一伸手:“你记载魔兽信息的笔记本给我。”
法拉墨赶紧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到他面前,上面分门别类记录了近百种魔兽的详情,他整理过很多次,十分完善。
修纱穆仔细地看着他的手册,顺手从桌上的墨水瓶里抽了一只鹅毛笔,在重点处圈圈点点。
法拉墨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发现修纱穆的呼吸频率比往日急促,连拿着笔的手都瘦骨嶙峋,指甲毫无血色,微微地颤抖。
——只是生病吗?
他心里浮现出浓重的不安,但修纱穆摆明是要瞒他,就算他问了也得不到确切的回答。
在喻川和肖然出征回来之后,修纱穆给他们去了一封信。他把法拉墨调到了法师军团,二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法拉墨不知此事,主动和修纱穆说:“我想来法师团。”
修纱穆好笑地瞟他一眼:“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都不要了,赖在我这儿干嘛?”
法拉墨语塞了一下,又回过神来:“我是法师,本来就该在法师团!”
“还用你说,我和肖然喻川打过招呼,他俩早把你卖了。”修纱穆笑道。
法拉墨两眼放光,好像又变回了以前跟在他身边的少年:“太好了!”
“三日之后龙骑兵休养完毕,准备出发前往死亡之海,你也一起去吧。”
“好!”
三天的时间中,法拉墨寸步不离地跟着修纱穆。
他不知道修纱穆为什么会憔悴至此,也不知道修纱穆为何什么都不和他说,他只觉得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深,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从来到这个大陆后不久就一直跟在修纱穆身边,修纱穆的一言一行他都极度熟悉。现在修纱穆的举止虽然和往日并无二致,但他从没见过修纱穆这么苍白疲惫的样子。
他朦胧地觉得修纱穆看他的目光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但他并不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
这三天修纱穆哪儿都没去,只是在他的笔记本上不停地写着东西,休息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嘴角含笑地听他讲述这一年多的经历。
多数时候都是法拉墨在说,他在听。
他听着法拉墨奋勇杀敌的过程,听着他救助民众的过程,听着他指挥带队的过程,脑中回放过一幕幕法拉墨当初在他身边的样子。
初次见面,他还是个孱弱的少年,躲在喻川的背后,战战兢兢地来到自己面前。
刚来进修所没几天,就有渡鸦半夜传讯,说他和喻川重伤,吓得自己连夜出城,把这两个傻小子接了回来。
后来这家伙胆大包天地烧了他的头发,气得他好久没和他说话。
卓格楠的截杀中法拉墨受了重伤,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院长你头发长得真快”,当时弄得他又好笑又好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自己的头发呢。
华服节星火下的少年澄澈得如同山泉,那一年银星的烟火,是修纱穆见过最美好的夜空。
这小子不会照顾自己,冬天冷了找不到被子,被冻得感冒了都怕打扰自己的睡眠,硬是撑到第二天才和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