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不知爬行了多远,触地的皮毛都被磨出了鲜血淋漓的rou。
它从战场上带回了它的主人,自己却死在小镇之外。
护卫队奔到它身边,想把它背上的骑士抱下来抢救,才发现骑士的双臂死死搂住战马的脖子,早已死去多时。
这名骑士是驻守村镇的轻骑兵团的,没有任何家人。
在生命大好的年华中,他选择投身入伍,为国而战,但连他的尸体都不会有人认领。
他最亲近的家人就是他的战马。
一人一马拥抱在一起,在烈火中被化为灰烬,撒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断肢、头颅、鲜血、战火,触目所及,皆是死亡。
而在战火纷飞的大地上,有更多的人为了守护身后的家园而战。
他们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却一往无前,寸步不退。
每一寸土地都被染成了暗红,滔滔江河中流着人与兽的鲜血,连风里都带着腥浊的血气。
远方的父母妻儿在家中盼战士们归来,那思念的歌声随风而至,热血男儿也不禁泪染征袍。
但纵然知道此战凶险,纵然看着昨日的战友今日马革裹尸,他们也不退!
喝过血色的江河水,踏过鲜红的土地,迎着无穷无尽的魔兽大军,纵然身死,他们也要让自己的枯骨化为恶兽的绊脚石!
连肖然那样见惯生死冷漠无情的心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三人返回提布城的途中与5000左右的联盟军骑着战马擦肩而过,军队赶往的方向正是他们传送消息的地点,想来是城中的守备长收到了渡鸦传信,派出军队清缴魔兽和转移民众。
想来不少民众都会因此获救,三人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一些,从坐骑上下来,顺着官道慢慢走着。
心思一松懈,喻川才觉得身上很黏糊。他战斗在最激烈的地方近身搏杀,身上被血染透了,陆地鳟内甲虽然隔离了大部分血ye,但领口袖口总有不少渗入,现在胸前背后的衬衣都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难受得紧。
他伸手把领口解开,用毛巾沾水擦了擦,褐色的毛巾被血迹糊得一片暗红,血腥扑鼻。
肖然对血气十分敏感,转头看去,就看到喻川敞着衣领,脖子胸前血迹斑斑,锁骨上还有未干的汗水,shi漉漉地泛着水光。
他喉咙一紧,心尖一颤,赶紧转开了视线,可那丝丝缕缕的腥甜气息还是不停钻进他鼻孔。
他原本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但他的骨血中深藏着暴虐的兽性和魔性,本身对血腥就十分敏感,对一切沾血的物体都极度向往。当血ye和喻川结合到一起,又不是喻川自己的血的时候,他这种沸腾忽然就有点变味了。
他甚至能从喻川的动静判断出他在拧毛巾、他在卷袖子、他在擦脖子、他在擦胸膛……
肖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缓地吐出,随即就想起在护城河边的那个吻。
喻川其实……不抗拒他……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的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连体温都上升了好几度。
“阿墨,”他淡然开口,“去前面看看情况。”
“哦!”法拉墨也没问为什么,唰地出现在三十米外。
“前面怎么了?”喻川甩了甩毛巾,搭在了肩上,朝远处看去。
肖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到了一颗树后,没等喻川问为什么,低头急躁地吻了上去。
肖然闻着喻川身上的血气,把他整个人按在了树上,喻川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就凝固了!
这个吻不同于护城河畔的轻柔触碰,狂热而急切,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肖然一直以来待他都亲密而自然,一点一点地靠近,触碰,不会让他有半点不自在,但这个吻如此急躁热烈,仿佛带着一把火,烧得他什么反应都来得及有,脑子就直接当机了。
肖然其实没有接吻的经验,但居然离奇地无师自通,好像只要遇到的人是喻川,他就能知道应该怎么做一样。喻川觉得自己整个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喘。
肖然一僵,原本还克制了几分的情绪几乎破体而出,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侧头微微转过一个角度,急切地加深了动作。
喻川伸手抓住他的后背衣服,脑中一片混沌,有点惊慌,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
以前看电视剧男女主角接吻什么的,他都只觉得亲个嘴而已,都是肢体和肢体的触碰,不就跟手拉手一样吗,为什么会这么干柴烈火的,简直夸张过头。
轮到自己身上,他才觉得电视其实……挺、挺含蓄的……
喻川听着肖然骤雨一般的心跳和喘息,朦朦胧胧地想——小然的体温不是偏低吗?怎么呼吸这么烫?
沉重的呼吸声在耳中鼓荡,争抢着彼此的呼吸与空气,两个人都觉得快要窒息了,但又都舍不得分离。
就在他慢慢把手扶到肖然腰侧的时候,一个人影唰地闪到了他们面前:“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