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是因为什么呢?
他知道问题可能出在肖然身上,他也知道其实肖然没什么变化,变的是自己。他没跟肖然发过脾气,但他的情绪终究会影响到肖然。
肖然重新开始做噩梦,日复一日地睡不着觉。他很惊惶,喻川的改变他完全摸不着头脑,虽然他相信喻川不会不要他,但仍旧觉得喻川离他越来越远了。
喻川的炸毛期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直到他终于注意到了肖然的黑眼圈。
他最近都不怎么正眼看肖然,所以当他发现肖然居然这么憔悴的时候,心里像被一把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
肖然在壁炉前烤rou串,感觉到喻川的目光,抬起头冲他笑道:“很快就能吃了,饿了吗?”
喻川看着他疲惫的脸上还挂着笑,目光中都是小心翼翼的神色,心里一紧,走过去摸了摸他眼睛:“你最近没睡好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没什么,有点失眠,晚上喝点牛nai再睡。”肖然安慰他。
喻川心疼地把他拉起来,“别烤了,我出去买点吃的。”
“没事。”肖然拦住他,“已经烤得差不多了,就差两串,你饿了就先吃。”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喻川坐到他身边。
“没有。”肖然把最后两串rou放到火上。
喻川看着他握着rou串的手指,肖然连手上都有一些细碎的伤口,被火光一照,道道都清清楚楚,像割在他心上一样。
“小然,师父最近是不是对你不好。”喻川低声道。
肖然一怔,转头看着他。
“对不起,”喻川道,“我……最近有点不对劲,不是你的错。”
肖然把两根rou串并到右手,伸手握住他的手:“别道歉,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
喻川低头看着他的手,肖然的手冰凉,像在冰水里泡过似的,他却觉得莫名地有点烫,不由得缓缓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指。
——川儿,你要过得比我好,不要像我一样。
——“三班的华云死了,前天死的!”
——“听说他父母在现在还把他留在太平间呢!”
喻川握住肖然冷冰冰的手,他的手仿佛和华云包着绷带的手重合在了一起。
——云哥在太平间里躺着的时候,也是这么冷吗?
——一开始不要冷,不就好了吗?
自从肖然知道喻川会管他一辈子之后,也就不再演他医护学吊车尾的戏份了,成绩嗖嗖往上窜,什么问题都能举一反三,喜得莎尔娜教授容光焕发,跟中奖了似的。
“唉!你别看肖然刚开始学得磕磕巴巴的,现在整本书我随便抽,全部能答上!还不是我教得好!”莎尔娜一边吃饭,一边与在面包店相遇的修纱穆眉飞色舞地道。
“人家那是预习了好吗,你又没教后面的。”修纱穆无语。
“那不都是因为我告诉他要复习吗!”莎尔娜道。
“有张嘴都能告诉,”修纱穆白了她一眼,直接戳穿了她的目的,“别指望我给你涨工资啊。”
“呸,小气鬼!”莎尔娜气呼呼地咬了一大口面包,撑得腮帮子鼓鼓的。
“我小气?”修纱穆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一个月200金币谁给你发的!”
“那是我靠本事赚的!”莎尔娜含糊不清地和他互怼,“再说了,进修所什么物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200金币也不能把我撑死啊!”
修纱穆抬手撕了一块面包塞她嘴里:“200金币撑不死你,面包能撑死你!”
“唔唔唔!”莎尔娜被他噎得翻白眼,抬手就想以下犯上地揍他。
就在此时,一道古老而浑厚的嗡鸣声如上古神谕一般突兀地在每个人耳中响起,经久不息,使得灵魂都与之发出共鸣。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面露惊诧的神情。
修纱穆猛地转过头,窗外一道灼目的金色宏光直冲天际,似要将湛蓝的天空刺穿!
同时,远方不知几千里的地方又亮起一道金光,接着一道、又一道!
神谕之声越来越雄浑,如有万千神明在耳畔齐声祷告,垂怜众生。
空中红黄蓝绿黑白灰的光影翻腾不休,完全掩盖了碧蓝的青空。
修纱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莎尔娜回过神,抬头想问修纱穆,却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莎尔娜跳起来,四处张望,“莱斯纳,莱斯纳?”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进修所中须臾闪过,没人看清到底是谁。
“谁啊?法拉墨吗?”有人问。
“没看清啊,好快!”
修纱穆冲进私宅,金光将元素法阵和法拉墨一起罩在了里面,万千七彩符文在空中盘旋,闪烁不朽。
刻着不少晦涩难名符文的元素法阵正在缓缓转动,所有符文渐次亮起,法拉墨的双手按在上面,咬牙继续注入元素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