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军队的制式才是重中之重,那些民间的小订单有屁用!
李进在心里唾骂了不知多少回,一边安抚着闹腾的新股东,一边向索兰达那边拖延时间,简直心力交瘁。
他不敢和索兰达说自己力有不逮,兵工厂的物资一向充足,资金也从不短缺,都是帝国养着的。他在这事上如果出了幺蛾子,索兰达绝对摘了他的爵位,没商量!
他忽然很后悔和霍法恩撕破脸,如果还能稳住萨拉图这个大主顾,现在的局面不是没法解决。但霍法恩现在压根就不搭理他,重骑兵训练着,族里事务处理着,偶尔抽空去一次银星上课,回头再和风家拉拉关系,卓格楠也不出门闹腾了,日子比起他来说不知道惬意多少倍!
——这么闹下去值得吗?自己得到了什么?
李进觉得很疲惫,当初的丧子绝后之痛已经被眼前帝国和厂里的双重压力击溃,仇恨在现实面前被压得一文不值。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李进默默地撕了手上的猎人名单,这些都是他花大价钱搜集到的每个城镇中顶尖猎人的情报和价格,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过了眼前这一关,仗一打完,他依旧是帝国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余生仍然有荣华富贵。绝后?绝了就绝了吧,反正他死后也享受不到!
“去他妈的承袭爵位!”李进一脚踢在桌子上,他不玩了!
——就当那两个贱民命好吧!
所有城镇都在加紧训练民兵并扩充军队,就连一无所知的平民们都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紧张。屠魔之战的轮回周期很长,距现在已有600多年,除了少数老派贵族,了解具体情况的并不多。忽然扩大的军队规模让不少人开始不安,但因为索兰达下令封锁了风声,所以暂时还没有引起太大的动乱。
唯有修纱穆坐镇的银星进修所,依旧没受到半点外界的影响,生活一如既往。
肖然虽然在□□系的表现一向拔尖,但医护学却一直在吊车尾,平时也基本上不看笔记,不做预习复习。初级医护学的莎尔娜教授每次遇到喻川都会说几句肖然,要么上课走神了,要么问题答不出来了,要么笔记没记好了,让喻川头发又愁白了一根,最后采取了盯梢战术。
他现在除了上课就是盯肖然,监督他补习和预习医护学的知识,有时候也抽背一下,或者让他模拟Cao作一下。平时除了上下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肖然的房间陪学,有了喻川的盯梢,肖然学习果然进步了不少。莎尔娜教授有一次还和喻川表扬他,说上课的时候抽问下节课的内容,肖然居然能举手了,虽然说的有一半都是错的……
晚上肖然坐在桌前复习,喻川备一会课就抬头看看他有没有走神。烛光摇曳中肖然俊秀的眉眼认真而严谨,仔仔细细地复习课本和笔记,一丝不苟,倒是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
喻川忽然发现,这小子长得也忒好看了点?
——可惜怎么就光长脸不长脑子呢?以前瞧着挺聪明的啊!平时也很伶俐啊!这还能针对性的笨?
喻川暗暗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备课,没注意到肖然的目光快速朝他瞥了一眼,眼含笑意。
吵吵闹闹的学院生活中难得的宁静夜晚,屋外夜风呼啸,屋内烛光温馨。
不知不觉已到半夜,喻川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酸痛的后背让他全身都不自在。
肖然合上书:“身上不舒服吗?”
喻川反手揉了揉脖子:“大师级课程挺难的,对每种战斗方式都有涉及,最近伏案工作久了,后背脖子有点酸。”
肖然起身打了一壶水:“你去躺着吧,我烧壶水暖暖手,给你按一下。”
喻川趴到床上,不多时,一双温暖轻柔的手落到了他肩膀,和以前一样熨帖轻缓,慢慢加重力道。
肖然按了没几下,一阵困意就涌上他心头,不到5分钟就沉沉地睡着了。
肖然不疾不徐地帮他按完脖子肩背,没敢往下按他的腰,替他拉上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他一阵,整理好他搭到脸上的发丝,起身洗漱完毕,吹灭灯烛,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床的内侧。
他又拿了一床被子出来自己裹上,抱着被子在黑暗中看着喻川的睡颜。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喻川了,童年记忆中的喻川和现在的喻川慢慢重叠,融合到了一起。
少年时期喻川的长相其实说不上多出众,只是一双眼睛特别摄人心魄。但自年纪渐长之后,他面部的线条越来越流畅清晰,愈发显得干净利落,英挺俊美。长而密的睫毛覆盖在脸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清浅而均匀,睡得很沉。
刚开始,喻川在他的心里像神一样,永远不死不灭,不败不退,在危机四伏的异世界护着年幼的他平安喜乐。后来,喻川成了他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哪怕靠得再近都不敢触碰,生怕亵渎了他。再往后的几年,喻川是他拼尽一切去追赶的身影,是他在大裂谷中唯一一点明亮的烛火,照着他心口仅剩的一丝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