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断了。步练师突然攀上他的肩膀,女儿红的味道醇冽又呛喉。这回轮到薄将山惊了,步练师睫羽Yin翳,鼻梁挺直,这等距离下睁开眼睛,瞳仁里有琉璃那样破碎的光。
她严肃冷淡,她口尖舌利,她不近人情。但她又卧在他的怀中,皮肤比京城最好的绸缎还要光滑,呼吸间满是女儿红的热烈与芬芳。
薄将山突然意识到,他给人下蛊这么多年,引得无数英雄豪杰为他尽忠。结果到头来,他在一方红绡帐里,被她下了蛊。
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是美人,也是英雄。
“你是窈窈的父亲,我才说了这么多废话。”步练师冷淡地推开他,从被褥里坐起身来,乌黑的长发滑落在薄将山的心口,“你好自为之——北狄人,可不是你的亲人。”
薄将山拈起那长发,放到鼻下轻嗅,还是女儿红的香气:“那我的亲人是谁?”
他在说废话。他哪里有亲人。
步练师回过头来:“我,和窈窈。”
——上京才是你的家。
薄将山愕然,步练师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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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炎炎者灭……默默者存”出自杨雄《解嘲》。
*2:“惟汉廿二世……微子为哀伤。”出自曹Cao《薤露》。
*3:“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出自曹Cao《短歌行》。
第47章 情难断 破事真多
“你发什么性?”步练师不满地皱起了自己的眉毛, “万一被人看见——唔!”
曙色绚天,朝阳万里。北伐大军开拔在即,薄将山特意绕去了太微城, 逮着上值的步练师亲了一口。
这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廉耻了!
“薄止,仔细你的皮!”步练师被攥着手腕, 面色恼怒道,“万一被人看见了,我——”
薄将山凑近了:“我什么?”
步练师以为这人又来,不由得往后避了避, 正好靠在了宫墙上。薄将山有一半的北狄血统,身形高大,体格Jing健,步练师这么一退, 正好退入了他和宫墙之间的死角之中。
步练师拿玉笏顶着他:“滚!”
薄将山还得赶壮行酒, 并不能在太微城逗留太久。他静静地觑着她的眉眼, 步练师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温柔地梳开了瑰丽的霞光。
这是薇容。
他的檐边月, 他的巅上雪,他的颈中刀。
步练师咬着唇道:“喂。”
薄将山衔起她的目光, 步练师促狭地避开脸去。她本就生得白,脸红便格外明显, 好似白海棠蘸了胭脂, 愈发的娇艳欲滴。
步练师主动倾上前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凉如清露的吻。
“别死了。”步练师抵着他的额头,“我在朝中。你要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捎话。”
短短几句话, 似乎耗尽了步练师毕生的脸皮。她恼羞成怒起来,挥手驱赶道:“好了!快走,当个监军而已,矫情什么,快走!”
薄将山觑着她,眼神深得像井:“薇容。”
步练师不自在地扭着脸:“做什么?”
薄将山淡声道:“我心悦你。”
步练师一愕,随即不自在起来:“——”
一、一把年纪了,腻腻歪歪的!
“我一向自诩城府,自负智谋。蛊惑人心,玩弄人意,傀儡伶人不及我,Yin曹阎罗不及我。”薄将山看着步练师,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浮出一个笑来,“……但在你面前,我倒成了被下蛊的那一个。”
步练师避开脸去,咬着下唇。
“薇容,薇容。”他俯下身去,凑近她耳边,“我不会背叛周泰 ,我不会失去你。”
“是他令你重返人间,是他让我失而复得——只此一条,我就不会反。”
因为你,我可以做个忠心之谋士;为了你,我可以做个治世之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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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薄将山和步练师的柔情蜜意(至少薄将山单方面是这么认为),周琛和戚蓦尘就粗暴简单多了。
因为周琛这个秦王跟战事基本绑定,戚小将军虽然当了这个二皇妃,但照样能随军出征。
戚蓦尘突然发现,嫁给周琛这货,居然还有这等好处,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小戚将军连着几天都没找周琛的茬,周琛几天都没和媳妇吵架动手,反而觉得生活没有乐趣起来。
于是临行当夜,周琛坐在塌上,开始找乐子:“你怎么不和我吵?”
小戚将军哼着歌,赤着脚踩上床榻,理都没理周琛,自顾自地钻进了锦被里。
周琛:“……”
周琛沉思道:“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
戚蓦尘不耐烦地蹬被子:“如果脑残是不治之症,你的确是病入膏肓。”
周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