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他眼睛,深邃得像黑洞看不穿,眼底泛着青黑,明显很疲惫。
昨晚她说了那样狠绝的话,今天他居然又像没事人似的构建理想的婚姻状态,顾轻音很想问问他曾经的傲气都去哪了,当真被岁月磨平了吗?
就在她想问他难道都不生气的时候,她妈妈嘹亮的声音响起来:“过来吃饭了。”
周钦适时放开顾轻音,为她整理一下头发,“当你像我一样有个很爱的人,就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哪怕气也无可奈何,因为不可能割舍得掉。”
她都没有问,他就告诉了她答案。
顾轻音怔然望着他的侧脸,眼前莫名出现了一层雾气。
她很少会哭的,总觉得这是最无能的象征。
但他刚刚的话却击溃了她的心防,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她猛地拉住他的手,“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忽冷忽热,做一些无谓的试探,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彼此坦诚些,别活得太累。”
顾轻音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没看他的眼睛,她拉着他,在不自觉地捏他的小拇指。
周钦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比如她昨晚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真的几分在赌气。
可眼下明显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他只能忍住。
——
晚上,夏薇叫了她两位要好的朋友还有近亲一块在酒店吃饭,嘴上说不用顾轻音出席,但还是把她给强行带去了。
顾轻音也不是喜欢执着不放的人,和周钦冷战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她便不会再端着架子不放。
领证已经一月有余,直到今日,顾轻音才真正有了结婚的感觉。
在座的各位都夸周钦一表人才,说他看起来就是适合结婚的对象,有的还问他有没有什么朋友,想介绍给自家女儿认识。
面对大家好奇的盘问,他始终谦逊有礼,不慌不忙,顾轻音知道,他这是在给她面子。
饭局结束后,周钦主动拉起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嗯。”她轻轻应一声,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在她上车前,夏薇还叫住她,特意交代她要管好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再和周钦闹别扭了,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毕竟是过来人了,她总会关注一些细节,比如他拿过一瓶饮料会拧开瓶盖放到轻音的面前,会为她夹她爱吃的菜,会时不时转头看她,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还会替她回答亲戚问的一些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夏薇见周钦的次数不多,却一次比一次对他增加好印象。
对此,顾轻音没说什么,但她心里早就清楚,周钦有多么好。
上车后,周钦打开暖风,调了低档,看一眼顾轻音短裙下裸.露的双腿,还是提醒她:“以后的温度会越来越低,还是穿条裤子比较好。”
顾轻音听闻,拽了拽她的打底神器,“穿了的。”
她眼中分明带着一丝嘲笑,大概是觉得他老土了。
周钦“嗯”了声,只说穿了就好。
车内的气氛沉默了许久,顾轻音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忽然开口:“周钦,其实我是一个特别不安分的人,我总是没办法耐心持久地坚持做一件事,所以和你结婚后,有时候我也会突然产生很挫败的感觉,就像自己走进了一个黑屋子里,四面都是墙,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意洒脱了。”
周钦静静地听她说,没有打断她。
难得她愿意向他倾吐他的心声。
“你是对我很好,挑不出什么错处,当然除了前几天的冷战啊。”她特意强调了这点,继而又说:“不过可能是我们认识太长时间了,我对你又始终带着一种别扭的感觉,所以跟你相处起来总觉得少了什么。”
周钦喉结滚动,望着前方宽阔的马路,眼眶里骤然涌上酸涩。
他猛地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压抑开口:“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向你表白,你说了什么吗?”
“……记得。”
那是一个处处充满蝉鸣的盛夏,阳光很热烈,他从篮球馆出来,发梢都在往下滴汗,偶遇在门前恰巧经过的她,将她刚买的柠檬海盐味的汽水抢走,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瓶……
那时候的周钦是真的嚣张啊!浑身戾气正盛,充满了少年的不羁与洒然。
他眯眸看着她,将剩下半瓶的汽水强行塞回给她,然后说:“顾轻音,以后和我喝一瓶汽水吧!”
她白了他一眼,“有病吧你。”
“靠!老子的意思是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懂吗?”他讥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她能被他看上是无上荣耀。
顾轻音真受不了一个男生如此自大,扭头就要走,他又拉住她,“就给你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我呸。”
没见过哪个人追女孩把自己摆在限量非卖品的位置上的。
“周钦,早晚有天你磨光了你的傲气再来跟我说话,我顾轻音可看不上像你这样狂妄自大的男生。”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