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白掩面蹭了蹭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醋味。
美味佳肴如流水般一道道摆上席面,待众人全部入席,梁帝才被大太监搀扶着姗姗来迟。
他坐在高高的主位上,面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合欢派细心的女弟子远远觉察出,这位执拗的帝王似乎为了掩饰病容,在脸上扑了粉。
她们互相交换眼神,却并不敢交头接耳,面纱后的红唇为了憋笑抿成了一条线,生生将气息咽下。
梁帝细细将满堂的教众巡视了一圈,最后的视线自然落在了那张最耀眼、最引人注目的脸上,还停留了片刻。
正在值守的卢雁声遥遥瞥见,握着剑柄的手忽的紧了一下。
随后,梁帝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眼神,举起案前的酒杯,同席上的众人寒暄了片刻,而后将早已换成清水的酒一饮而尽。
满堂教众皆客气地随着梁帝的动作饮尽了第一杯。
丝竹奏起,美人歌舞,梁帝同众人说了几轮毫无营养的话,酒过三巡后,才正式进入了主题。
烈酒红人眼,也熏人心,很多人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舞女们施施然退去,宴厅中央的高台轰然缓缓打开,刺目的金光霎时倾泻,无数的金银财宝堆成了一座小丘,闪烁着令人垂涎的光彩。
而在那座小金山的顶端,有一个长条形的雕花棕漆木盒,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应该就是奖赏中最值钱的那副舆图。
不少人的眼睛明暗不定,都在盯着这座小金山暗暗盘算。
梁帝的声音悠然想起在宴厅之上:“今日邀各位贵客来,是想要各位切磋一下,谁能争得魁首,并肯为我大梁效力,这些就归谁。”
弱小的势力并不能入梁帝的眼,只有最高强最厉害的教派,才是他招揽的对象。如此看来,入局者全部无法脱身,若不归顺,便只有葬身大梁这一条路。
原来这一个多月的好吃好喝,竟是上路饭。
急不可耐的人抢先高喝,跳上了一众宴席的中央,御林卫即可列队在前,将梁帝层层护在了身后。
厮杀陡然拉开了序幕,方才热络的席面瞬间化作血腥的斗场,几个大教派还在按兵不动,盯着中央不停替换的局面,各自打着心里的算盘。
原以为诚意投靠就能敷衍了事,没想到梁帝竟如此狠绝,让他们自相残杀,果然他广发英雄帖时就已经想好了瓮中捉鳖这一计,饶是真心实意投诚,还是心怀鬼胎,都免不了这一场恶战。
即使梁帝最后止战,他们也必定多多少少会有伤亡,就算是取得了舆图,能逃出重兵把守的皇宫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宴厅的中央逐渐尸体层叠,最后只剩一人,还剩几个教派仍在围观。
就在这时,南燕的天山门掌门突然隔空一掌,将立在中央的唯一一人打翻在地,他旋身掠过台中,眨眼间将小金山上的雕花木盒擎在了手中。
整个宴厅起了一阵不小的sao动,有的门派还想要跃跃欲试,却都十分畏惧那天山门掌门的穿心掌。
只见天山门掌门举着那雕花木盒,道:“这舆图本就是帝王之物,理应归还君主,岂容宵小染指。”
说着,他堂而皇之地一步步买向梁帝的位置,摆的是要进献舆图的姿态。
一众御林卫的身后,有个身着黄袍的人影摆了摆手,示意护卫们散开。
天山门掌门俯身将木盒举向前方,余光一扫,另一掌已聚力朝前轰去,身着黄袍者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惨叫一声便倒了地。
然而掌风已出,天山门掌门才看清那人的模样,他根本就不是梁帝,而是一个穿着龙袍的替死鬼。
护卫们已拔刀砍来,天山门掌门擎起木盒,草草为自己挡了一刀。
四周皆是一惊。
然而那木盒眨眼被劈作两半,却未见片点事物掉落,这盒子竟然是空的。
天山门掌门恨得咬牙切齿,掌掌相对,门中弟子也一拥而上,浴血奋战,眼看就要杀开一条血路。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没能敌过数量上有压倒性优势的真刀实枪,相持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天山门上上下下已被屠尽,天山门掌门也混战中负伤而亡。
一场大乱过后,梁帝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坐回了案前,整个宴厅中血气冲天,中央横尸密布,到场者已经死伤了大半。
现下幸存者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寥寥无几的小门派更是瑟缩在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
宴厅空旷,众人望着高高在上的梁帝陷于沉默,片刻的寂静让人脊背发凉,陡生寒意。
只见他拂袖咳了两声,低沉的嗓音响彻宴厅上空:“诸位还有谁想要比试?”
再无一人应声。
静了片刻,教众最多的东楚风神宗宗主忽然开口道:“我等愿一同追随君主,若有异者,将与我风神宗为敌。”
其余人齐刷刷地朝着风神宗宗主看去,暗叹他的止战手段刁钻高明。
当下自是没有人再敢跳出来比试,此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