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ny,你何苦要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呢?”
被这轻轻淡淡的一语击中,Penny扶在椅背上的手又攥紧了几分,她刚想说什么,却被薛景云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噎了回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把纸条藏在那管口红的下面,因为那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还有你在LECAKE上定的那款蛋糕,本来也是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讨我开心特地选的。你蹦极的时候穿的那双粉色球鞋,是你有一次穿高跟鞋磨破了脚腕后,我送你的第一双球鞋。”
薛景云停顿了片刻,终于将经历过整整24小时折磨后的疑虑缓缓吐出了口:
“你Jing心设计的这一切,是不是要告诉我,你知道我没死?”
Penny的Jing神牵动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望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五脏六腑中交缠着一股股震惊之下的爱恨情仇。回忆的一幕幕以错杂而扭曲的方式在她的脑海中闪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濒临崩溃的身躯肢解。
她记得那些甜蜜的瞬间,却总是被薛景云死前的狰狞与血腥搅得破碎而昏暗。那个她疑惑了太久太久的问题,竟然是以这样直白而刺骨的方式,在她的面前摊开了答案。
那个她深深爱过,惶惶恨过,最终亲手杀死的爱人,竟然又站回了自己面前。
猛地,Penny抖着肩膀,陷入了一阵绝望的大笑,再次望回薛景云时,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句:
“原来真的是你……”
薛景云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些,即使这个命题他已经假设了无数遍,但确认了自己的疑问后,他却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意想不到的神情。
Penny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心头复杂的情意,出口却只剩难堪:
“那天,这个女人来找我送胸针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你还活着,别人都觉得我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疯!所以呢,你找上门来,是来向我讨命的吗?是因为我杀了你,还是因为,我想要杀了这个女人?”
听到这儿,薛景云的眼神再度暗了下去。他原本以为,Penny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让自己想起Penny曾经哪怕一点点的好。就在刚刚,他还妄想着自己能够说服Penny,让她立刻收手,回头是岸。
没想到,这次他还是错了。再次坦诚相见后,Penny依旧是这般狠毒又咄咄逼人。死前的痛苦再一次折磨上心头,骨骼戳碎内脏的痛感在这一刻清晰到无可复加。薛景云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一颗颗流了下来,他嘴唇微微抖着,终于揪出了心中的那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执念:
“为什么?Penny,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曾经真心待你,即使你背叛了我,我也从未想要伤害你,甚至没有想要讨回什么!可你,为什么要恨我到如此地步?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微微瞪着眼睛看着此刻的薛景云,诧异于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愤怒,又为他此刻的失态而感到心痛。我曾天真的以为他已经放下了身前事,但直到此时我才明白,那积压了许久而沉痛的怨念,其实半点未曾抽离他的心底。
Penny被薛景云强烈的质问狠狠击中,她眼神闪躲了一瞬,又像是急于寻找用来还击的护盾,慌乱中大力拖着我的衣领,将我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她哑着嗓子朝薛景云吼着:
“是你先背叛的我!这个女人只要一张嘴,你的魂立马就被勾走了!你那么着急地想要抛弃我,还不都是因为她吗?!你口口声声说真心待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你的冷漠、不屑和可怜!我厌极了薛庆山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恨你对他百般依赖惟命是从的样子!我讨厌自己在你面前委曲求全、一味忍让的样子!”
Penny吼得令自己都动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惨痛到仿佛全世界都亏欠了她:
“你真的觉得,你这个男朋友当得有多称职么?当初薛庆山骂我爸爸的时候,你只觉得我矫情,却从想要真心安慰我,反而还要我硬摆出一张笑脸来向他道歉,任由别人借此来骂我是为了上位而不知廉耻的狐狸Jing!我曾经半夜发烧到两点,你一个电话打过来,非要我去你朋友的Party,于是我只能拖着身子硬撑着一张笑脸去讨好你的朋友,你却毫无觉察,半点关心都没有!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可以随叫随到、呼来唤去的陪侍而已!你身边的人都是满身铜臭,闪着金光,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即使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他们也只当我是透明的,更别提天天围在你身边的那些臭女表子!我够了,真的受够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拜薛家所赐!这一切,你真的知道吗?你在乎过吗?!”
薛景云怔怔地望着有些癫狂的Penny,这个曾经他倾心又呵护过的女人,这个在他身边时一直明媚如春又动人的女人,此刻竟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怕。
他终于深刻地明白,原来那些美好的时光,只是Penny伪装给他的假象。她爱得太卑微而可怜,隐忍又无解,于是,自己在无形中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