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打算向东东求助,因为脱口而出的话语一定是软糯混乱,说不准还会帮倒忙。此刻的我没再多想,只沉了口气,卯足了剩下的全部力气,夺过东东手中的水果叉一把便刺向了自己的左肩头,又生生拔了出来。这一刺之下,残留在肺腑内的热毒直顶我的脑门,瞬间将我逼出了一头热汗。
此刻的东东依旧愣在我面前,我终于能够抬起头来,狠狠地望了他一眼。此情此景,已经将他之前的犹豫和恶念冲散,只剩下强烈的震惊和错愕。
我起身冲开他,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冲出了男厕。伤口的鲜血涓涓地沿着手臂一股脑流到指尖,一滴滴在地上撞出花瓣,我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握着水果叉。
残留的药力还在持续,我的身子越走越低,也不知眼前的方向,竟一头栽倒在整个酒吧的中央舞台下。我从拥挤而疯狂的人群中拼命爬了起来,撑着最后一口气翻上了舞台,在朦朦胧胧中夺过了一个人手中的话筒,虚弱地吐出了两个字:
“景云……”
从手中滑落的话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重击,而后拉出一条刺耳的音线。我也同话筒一起,像断了提线的木偶般倒在了台上。
仰面躺在舞台上的我,引起了周围巨大的sao动,布满血迹的整条左臂更是为方才华美地倒地增添了一份惊悚。而此刻的我却被完全麻痹了痛感,眼中只剩下灯光布下的琉璃世界,如万花筒般迷眩而夺目。
薛景云扑上前来的呼喊和喘息,如同被无限放慢,放大,模糊而迷人。他的每一声呼喊,都加速着我的心率和体温,极力地抢夺着我最后一丝意识。
薛景云见我意识已经模糊,二话不说就将我抱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酒吧。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发烫的小野兽,被药力和伤痛刺激地抖着嘴唇,忍不住啃着他的锁骨。
Daniel和他的朋友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本想追着薛景云出来问,却被东东拦了下来。他紧张地咽了口吐沫,低声在Daniel耳边说了一句:
“估计是被外面混进来的粉丝下药了。伤是她自己弄的,估计是为了保持清醒吧,一个女孩子,对自己下手也是够狠。”
Daniel眉头一皱,心下既愧疚,又对私生饭打心底里发憷,于是,他连忙带着几个满身酒气的朋友,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酒吧。
薛景云将我带上车时,我左肩上的刺伤已被厚厚的凝血堵得粘稠。薛景云抽出些备用的纱带草草地包扎了一下,就将我带回了家中。
一路上,我摇着虚脱的身子喃喃自语,喊了不下两百遍“热”和“难受”,薛景云抱着一个出汗出到shi哒哒的我,终于打开了房门。他将浴池放满了偏凉的温水,而后将我整个身子没了进去,只留着我的左胳膊搭在浴池外。
一接触到水,我全身的皮肤便急不可待地吸收着水中的凉意,稍稍麻痹了身体中燃烧的欲/火。薛景云坐在浴池旁喂了我两大杯水,而后开始给我清理左肩的伤口。
薛景云心疼地皱着眉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呼吸间全是酒气。他见我眼神中恢复了些清醒,这才发问:
“到底怎么回事?”
我苦笑了一下,说话间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自己作的呗。我就是聪明过头了,狗仔还没引过来,私生饭先来撕我了。”
薛景云暗自咬了咬嘴唇,又问了句:“那这伤呢?”
我强撑着,望着他锁骨处的咬痕,内心带着歉意轻描淡写:
“我打不过私生饭,被她们喂了药关进男厕所了。扎自己一下,总比失去意识强。”
“那根叉子哪儿来的?”薛景云有些不乐意地抢了话。
我假装不舒服,沉沉地喘了两口,而后沉默不语。
“我看到东东去洗手间了,他是不是想对你做什么,你才抢了他手里的叉子?”
薛景云语气又气又急,手上却依旧轻柔,已经将我的伤口包扎平整。我在浴池里费劲地动了动身子,尽量面向他:
“他真的没对我做什么,也许只是吓傻了。如果他敢,我保证那叉子会插在他脖子上。”
薛景云的面部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我知道你最能逞强了,这次是我大意,我决不允许有下次,再让别人对你有心生歹意的机会。” 他的手轻轻抚在我脸上试了一下,“怎么样,要不要出来,擦干了去床上休息吧。”
我自然清楚自己的状况,于是连忙摇头:“你走吧,让我在这儿再待会儿。”
薛景云犹豫了一下,而后没有强求:“好吧,那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我望着薛景云的背影,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然而身体里依旧像有千万只虫子在爬。左肩的伤口虽然麻木,但却时不时疼上一阵,就在这两种极度难忍的双重折磨下,我再也支撑不住,在浴池中昏睡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是啥药,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