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科的病人和心血管脑科的病人住得不算太近,但也不用绕几栋楼。
岑颂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几名护士围在病床周围,满脸青紫的小男孩在药物的舒缓下总算恢复平稳的呼吸,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护士们摸了摸他的头,一个两个走出了病房。
岑颂背贴在墙上,等里边只剩一个人才起身进入病房。骨瘦嶙峋的小孩躲在角落里,双手抱膝把头埋得很低,声音也不出,只静静地蹲在地上。
上一次见他时,明明表情生动鲜明,如今这个样子是岑颂没有想到的。
她抿抿唇,和他一样蹲下来。
对面的郁叙也感受到了这一丝动静,缓缓抬起头,睫毛一片濡shi。
岑颂故意逗他:“哭了啊?”
“我没哭!”他生硬地吼道,却咳得更加厉害。
岑颂赶紧拍拍他的背,顺着他来:“行行行,没哭就没哭。”
郁叙再次感受到温暖的熟悉的温度,心也渐渐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被真真切切地关心与爱护。
他看着岑颂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心中一动,嘴上不饶人道:“阿姨,你怎么过来了?”
岑颂指着桌子上蓝色的围巾,笑道:“看看你有没有丢掉。”
郁叙闷声:“我马上就丢了。”
岑颂佯装可惜的样子,作势要拿走围巾,道:“既然你要丢掉,我还是把它拿回去算了。”
郁叙:“随便你。”
岑颂捏了捏他的脸,惋惜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不可爱呢?”
郁叙没料到她会揪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满脸通红:“你干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岑颂顿了顿,严肃地告诉他,“小朋友,你太傲娇了哦。”
从来没有人这样抓他的脸!郁叙气得缺氧,却又拗不过她,只能叫喊:“关你什么事!”
岑颂觉得待在这里够久了,便松开他的脸准备起身离开。
郁叙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几乎是立马喊住了岑颂:“阿姨,你去哪里?”
岑颂:“阿姨要去工作,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郁叙不想让她走,尤其讨厌这种来去匆匆不顾他感受的人,干脆撒气道:“你敢走我就真的把围巾丢了。”
岑颂乐了,挑眉问:“拿我的东西威胁我啊?”
郁叙垂着眸子,也不说话。
岑颂知道这熊孩子口是心非的本性,重新蹲下来看向他,逗他:“叫我姐姐我就陪你玩咯。”
郁叙:“······”
岑颂反过来威胁他:“那我走了?”
郁叙咬牙:“阿姨······”
岑颂再捏他的脸:“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见这小屁孩只是气鼓鼓地瞪着她,岑颂想到谢姐所说的这小孩的状况,结合在这小屁孩过于别扭留她的方式。
岑颂心软一瞬,道:“我下完班再来看你。”
郁叙得到承诺,却又不放心:“真的?”
岑颂无奈安抚他:“真的。”
她刚走出住院部,便迎面看到时韫裕。后者正和身边几个医生交谈着什么,除了时韫裕看到她时有一秒的怔愣,其他人都微笑着点了点头。
岑颂逐一对着工作牌问好,特别是时韫裕:“时主任好。”
李郊之是认识岑颂的,三天两头就往心血管科这边跑,不过最近没见着人,便打趣:“岑医生怎么不来我们这儿了?咱科室的男同胞可着急了呢。”
岑颂看了时韫裕一眼,道:“最近挺忙的。”
李郊之又开玩笑:“我还以为你和我们时主任闹翻了呢。”
岑颂淡然:“没有的事,时主任为人温和有礼,怎么会和我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吵架呢?”
李郊之看了看时韫裕,又看了看岑颂,深以为然:“也是,时主任的风评一向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吵架这种事,不存在的!”
岑颂扯了扯唇,没有反驳。
“······”时韫裕内心煎熬无比。
工作要紧,岑颂不便继续打扰他们。
紧接着,上次在她这吃了闭门羹的辛蛮过来了,日复一日的笑脸:“岑颂妹妹,下午好呀。”
岑颂能猜到他的目的,点头问好。
辛蛮搓了搓手,克制地笑了笑:“岑颂妹妹,你刚刚看见时主任了吧?”
岑颂:“嗯。”
辛蛮长叹一口气,有意无意地帮时韫裕澄清:“时主任这人呢,你别看他什么都捋得清,其实他脑子就是一根筋,喜欢钻牛角尖。”
“······”
“呃,”辛蛮挠了挠头,想要继续争辩,“岑颂妹妹,你和他认识那么久了,这关系哪能说翻就翻啊?你说是吧?”
岑颂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辛蛮哥,我和学长已经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