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韫裕一愣。
岑颂追问:“学长也认为,一个人默默承担比多一个担心的人要好吗?”
时韫裕思忖半刻,缓声:“于我而言,是这样。”
“所以学长也会选择什么都不说?”岑颂哽咽着,嗓子比平时更加软绵,像极了一块融化的棉花糖。
时韫裕知道这丫头有什么心思,轻笑一声:“岑颂,我选择一人承受不是因为不信任其他人,而是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感同身受,并非我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
岑颂仍有些不服气:“一定要感同身受吗?”
“不一定。”时韫裕低笑,哄着她,“但是时间会带走一切,过往的我不纠结,我只想和当下的人有个未来罢了。”
*
之后的几天,安淑兰确实如她所言,时常请岑颂吃饭。
岑颂不好意思白吃,买了一些水果给她。
安淑兰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人家小姑娘太难以接受,便亲自下厨请岑颂到家里吃饭。
这么多年安淑兰一直是独居状态。
令岑颂咂舌地是,安淑兰的房子比时韫裕更靠近市中心,而且是一栋五百平米以上的复式楼,里面的装修与家具也能看出主人的条件优渥。
岑颂左瞅瞅右看看,生怕碰坏了墙壁上的字画。
她规矩地坐在饭桌上,安淑兰看出她的拘谨,笑道:“随意些,这里没有其他人。”
岑颂笑了笑,依然放不开。
安淑兰便和她聊天缓和气氛:“我是锦桉本地人,很早之前就和韫裕的爸爸结婚了,只不过我是独生女,父母不太同意我远嫁,一来二去有了矛盾,我没多久就和韫裕的爸爸离婚了。”
岑颂倾听着,也不插话。
安淑兰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神一下子失落起来。
“离婚之后,我把韫裕丢给他外婆,自己一个人在京都打拼,我一直想向我的丈夫证明我并非需要他,我也迫不及待地想向父母证明,我有能力脱离他们的庇佑,因此离婚之后我一直不敢告诉他们,我不太服气,也不太想承认,他们当初不让我远嫁是正确的。”
岑颂倒吸一口气:“那······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
安淑兰点头,紧接着又说:“人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我的父亲去世得很早,韫裕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我的母亲你也见过,她一直希望我回到她身边,可我太犟,不做出一番成就证明自己不肯回家。”
安淑兰对着她笑了下,真心实意道:“岑颂,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因为有你的陪伴,他们过得很开心。”
岑颂不太赞同这个说法,缓缓出声:“其实······他们还是不太开心,安阿姨,他们很想你的,时nainai一直藏着你的照片。”
安淑兰身子一僵,眼眶泛红。
岑颂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小心翼翼道:“如果您想知道时nainai生前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的。”
“这都哪到哪啊。”安淑兰抹了抹眼睛,换上笑容,“来来来,岑颂你都等这么久了,吃饭了。”
安淑兰急忙把饭菜端上桌,又抽出碗筷,谦虚道:“炒得不怎么样,岑颂你捡着喜欢的吃。”
她这番话确实是自谦,多年的独居经验,安淑兰已经能炒得一手好菜。
岑颂眼前一亮,端起碗开心地吃了起来。
安淑兰看岑颂吃得这么开心,眉眼不自觉弯了起来。
岑颂看到她的目光有些怔愣,平心而论,安淑兰和时韫裕的五官十分相像,尤其是眉骨那里,挺拔如玉却有着温润的线条。
安淑兰出声询问:“怎么了?”
岑颂回过神,如实回答:“没有······我想到了学长。”
安淑兰意识到她话里的“学长”指的是时韫裕,试探性地调侃:“韫裕这孩子也这样做过饭给你吃?”
岑颂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安淑兰打趣:“我看这孩子一直一个人,三十多的人了还没有对象,也不知道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他。”
岑颂替时韫裕说话:“学长人很好的,他对每个人都很好,然后工作也很认真负责。”
安淑兰笑:“你说的这些阿姨可都感受不到。”
岑颂想到时韫裕对眼前这个母亲的态度,收敛了一点,安慰道:“阿姨,再给学长一点时间吧。”
安淑兰没说话。
吃过晚饭,安淑兰要送她回家,岑颂坚决不肯:“您都请我吃饭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送?”
安淑兰无奈,帮岑颂叫了辆车,亲眼看着她上了车,然后对司机道:“师傅,务必把这小姑娘安全送到家。”
司机:“好嘞。”
安淑兰又低声对岑颂说:“有什么事和阿姨打电话。”
岑颂:“好的,谢谢安阿姨。”
*
岑颂起了个大早,也就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