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已经死了,但这个“死法”也实在不属我愿。
然后进门第一件事,猝不及防地,他突然拎起我的领子,开始扒我衣服。
……?!
我立刻像只尖叫鸡一样死死捂住衣领,瑟瑟发抖:“你干嘛?!!”
奚容垂眼看着我,冷冷吐出两个字:“洗澡。”
我脑门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大白天的,你至于这么……这么……嗯……着急嘛?
我确信因为他这句话,我的脸颊立刻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烫。
干,莫名其妙,我在激动个啥啊?
阮梨,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在努力控制自己自然生理反应的当口,相当立场不坚定地说了个“不”字。
奚容静静地打量着我的表情,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弱智。
?咋,啥意思,又咋地了?
只听奚容缓声说:“衣服都被雨淋shi了,不洗澡,你想干嘛?不怕感冒?”
“哦…………”
好像是哦。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我刚才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黄色废料……我有罪……
自从奚容骤然出现,我整个人脑子就像一团烧沸的浆糊,咕嘟咕嘟的。
等等,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清醒?
我心里突然浮出一个恐怖的猜测。
他不会……早就发现了我……然后处心积虑地在这儿逮我吧??
这么一想,最早那天我混在医院的人堆里的时候,他很有可能就看见我了。
否则那么多日子,整个医院的安保怎么好像突然就松懈了呢,我又怎么能一次次这么顺利地混进去?
先前我还在暗自窃喜,心想怎么每次都这么幸运,然后胆子越来越大。
现在再仔细回想,我又不是什么专业的私家侦探,擅长搞尾随跟踪这一套,这些天这么到处的瞎晃,肯定是破绽百出。
奚容这根本就是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我靠。
说实话,我真的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奚容,不至于,咱真不至于……
我死都死了这么久了,你何必呢。
你真想被别人当成Jing神病吗?
我严肃地拒绝了奚容帮我换衣服的意图,一头钻进了浴室。
我现在很乱,得静静。
热水的冲刷下,我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慢慢恢复了理智。
我身上的伤口好了一大半,几乎看不出痕迹了,只是刚才奚容在马路上用力拽了我一下,在左手的手腕皮肤留下了一圈深色的淤青。
我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刚才拿了一件长袖的换洗衣服进来,好歹可以遮一遮。
我愁眉苦脸地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奚容是怎么想的,但大概率,根据我的推测,他可能早已发现了一切,包括我这具“尸体”突然失踪,他以为的错觉和梦也其实都不是梦。
那么在他眼里最可能的解释就是——我“复活”了,一切皆大欢喜。
我当然不认为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这身上的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我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事实上,每一次发病都毫无预兆,每一次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好像意志与躯壳的连接彻底断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都以为那一次就会是彻底终结了。
在某个节点,我的身体将会彻底腐烂,而我的灵魂将会永远离去。
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也许按照老人家的说法,是黑白无常勾魂的时候开了小差,意外让我跑了,所以我又游荡了回来。
我就像一个躲在这个世界暗处的小偷,偷来的不是金钱财帛,而是这留在人间的时间。
可奚容不知道,我也不欲让他知道。
我实在不愿他再一次因我离去而伤心。
他已经经历了一次,不应该、也不能因为我,再去经受第二次了。
原本我与奚容早就应当永别,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他终究还会拥有更好的人生。
可惜造化弄人,我居然半死不活的回来了,给了他新的、却不存在的希望。
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但奚容却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那根稻草,决不肯放手。
原来死亡真的一点也不可怕,一个人即使死了,只要没喝下那碗孟婆汤,害怕的事情还是有那么多。
我恐他偏执,怕他难过,忧他身体。
既然他放不下,那就由我来动手。
这段不合时宜的感情就像是长在身上烂掉的疮,只有狠狠心忍痛把它割除,最终才会痊愈。
这件事做起来绝不简单,其中最难的,是我自己必须要放手,因为在将来有一天,他注定会和别人在一起。
每走一步,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