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这么想,可是我还是好担心啊。”
说话的是伊春军屯的屯民居多,外地病人和家属们则是眼睁睁地看着。
顾宾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他发现,伊春军屯的屯民挺有意思的,言语胆大至极,俨然没有将雷太守这个父母官看在眼里,不知道是不是苦其久矣?而且一个个说话还挺有见识的,不像其他地方的百姓,性子老实木讷居多。
只能说,顾宾不知道屯民们来军屯前过的什么日子,来了之后过的什么日子,对比太明显了。难怪他们不愿意雷太守将军屯夺走。
姚春暖许翀等人在暗处听完这一番议论,与许翀的惊异不同,她觉得很欣慰,没有枉费她一直注重开启民智方面的工作,说书先生,戏班子,扫盲班等等,都是定期开展的活动,特别是戏班子和说书先生,他们会给屯民们讲一些故事,一些时事等,屯民们也爱听。吸收的东西多了,长了见识后,民智就渐开了。
言论出众的几人被姚春暖让人一一标记,若这几人无职务在身,就让人给他们安排一下。当个普通屯民,太浪费人才了。
这点小插曲之后,姚春暖等人又进入忙碌期。
姚春暖不知道的是,这段话不知道咋传的,就传到了雷太守耳朵里,据说他当时被气了个倒仰,脸色黑如锅底,同时还有心惊和狼狈。他信奉的是中庸之道和无为而治,可他万万没想到,老百姓们对他的意见这么大。
他自认没有鲜rou乡里。至于他的私库,七八年,才攒那么点银钱,多么?他已经拿得很少了,雷太守着实觉得委屈。
这时,雷太守门下一位姓苏的客卿站起来,愤怒地痛批伊春军屯的屯民,“伊春军屯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对父母官一点敬重敬畏之心都没有,实在是该杀!”
客卿为他打抱不平,雷太守心里感觉到了安慰,他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这些人,这钱总算没白花。
苏客卿的情绪仍旧很激动,“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而且还看扁人,伊春军屯富庶,各种系统职能已经自成一体,就算把它给一只猪,也能管理好的,好吧?!太守大人难道连一只猪都不如吗?他们这是看不起谁呢?而且伊春军屯真到了太守大人的手里,搞不好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呢。到时,您依样画葫芦,比照着军屯来治理伊春,还经营不好伊春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就像一颗种子,扎在了雷太守的心间上,让他下意识地想到某种情形,呼吸急促,心砰砰直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他代太子行事,将伊春军屯要过来,是可以的吧?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们说,本官要是将伊春军屯拿过来,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场面先是一片死寂。
苏客卿眼中划过一抹得色,看他也没有作声。
良久之后,太守府才有人出声。
“太守大人,这样不太好吧?伊春军屯那些人不会肯的呀。”
属下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泼来,冷冷地浇在头脑发热的雷太守头,他这时才想起来,伊春军屯刑长风姚春暖等人并不好对付。
冷静下来的雷太守连忙罢罢手,“算了算了,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巴神医请到太守府来吧。”但是将伊春军屯夺过来的念头并未散去,而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的话,让太守府的人转移了注意力。
“太守大人,太子交待的事没有办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需要再请示一下太子吗?”太守府的二尹小心地问道。
这事没办成的原因还不是伊春军屯的阻挠,而是巴神医提出了条件,他们还在犹豫。可是真要修一个那样的场地,就得消耗掉太守府一半的官库。说实话,雷太守舍不得。他一直将太守府的官库当成是他的所有物的,一下子花掉那么多银子,他舍不得。
他们做不到,人家巴神医不愿意跟他们走,也很正常不是吗?
雷太守说道,“容我想想,先别请示太子。”请示太子,太子只会觉得他无能,或者会命令他完成巴渊提出的条件。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都没法接受。倒不如再看看,还有时间不是吗?
雷太守和属下们的此番对话,特别是关于他想将伊春军屯要过来的那些话,尽管后面雷太守描补了一下,说是开玩笑,却有人当了真了。
雷太守大概没想到,他的太守府,早已成了筛子,里面潜伏着好几路势力的探子,甚至他的班底,都不干净。
雷太守下午说的这些话,晚上就被韩chao生整理归纳好,呈到了姚春暖的案头上。
雷太守想谋夺他们军屯?姚春暖是真没想到,雷太守能力平平,野心倒挺大的。
据姚春暖推测,这事大概是雷太守自作主张,并非太子之意。太子现在忙着缝补大梁的江山,分、身乏术。他特意将王朗调走,就是不想伊春这锅水越烧越热,最后引爆,他想平稳过渡,或者说,让伊春这边的温度冷却一下,等他腾出手来了,再慢慢收拾他们。
可他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