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老嬷嬷蹑手蹑脚走近,“太医给黄嬷嬷瞧过了,说是中暑,用了药已经好多了。她说办砸了差事,没脸见娘娘,求娘娘再给她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姚皇后回过神来,深吸口气,“让她好生歇着,等用她的时候自然会找她。”
老嬷嬷低头应是,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去,“看那姜娘子不是善类,即便迫于情势屈从于娘娘,日后一旦得势,必定会反咬一口。娘娘,还是另想法子的好。”
“我知道。”姚皇后疲惫地挥挥手。
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屋里很静,冰盆散着丝丝的寒气,她冷得浑身发颤。
虽说她是正宫皇后,无论哪个皇子上位,都得恭恭敬敬尊她为太后,可有实权的太后,可一个空有虚名的太后能一样吗?何况最有可能登基的是十三皇子,难道要她在姓章的那个贱人手里讨生活?
绝对不行!
一得知卫尧臣有可能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她马上派人去真定打探,看看卫尧臣是否可用。
黄嬷嬷这块探路石还算有点用,她算了解到两个情况:卫尧臣和妻子感情甚笃,卫尧臣很有点脾气,软硬不吃,不是好控制的。
所以她打算从姜蝉这边入手。
一个毫无根基的商户女,娘家只有个寡母,连个得用的亲戚都没有,有钱却无势。本以为吓唬几句,再哄一哄,就能把她捏在手心里,没成想也是个油盐不进的。
姚皇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蚂蚁。
若是换一个……可其他皇子的亲娘尚在,根本没理由记在她名下。且卫尧臣是洛妃的儿子,凭皇上对洛妃的喜爱,搞不好真会把皇位传给他!
姚皇后眼睛一亮,她着急,章贵妃母子俩肯定更着急,她就不信十三皇子不对卫尧臣有所防备,只要卫尧臣察觉到危机,肯定会找靠山。
她又有了主意。
姜蝉刚踏进乾清宫偏殿,迎面扑来一阵凉气,沁凉中带着幽香,凉爽得身上滴汗皆无。
带她来的内宦已经退下了,屋子里没有旁人,卫尧臣躺在凉塌上,额头覆着一块帕子,瞅着她直笑。
“还得我出手救你。”他一把扯下额上的帕子,“病好了,咱们回家。”
姜蝉憋着笑,“好歹再装装,这一看就是唬人的。”
卫尧臣满脸的不在乎,“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我是装的,可皇上信了,他们也得信。”
宫里不方便说话,姜蝉也有一肚子话想和他讲。
两人携手去正殿辞行,进去时景元帝正偏身和十三皇子低声说着什么,见他们来便停了,叮嘱了几句,言语和蔼,丝毫没有任何轻视不喜姜蝉的意味。
至于跟着皇后学规矩的话,更是提都没提。
黄昏微妙的暗紫色从天边弥漫开来,归鸦翩翩,消失在西面辉煌灿烂的晚霞中。
落日的余晖透过车窗的纱帘落在姜蝉脸上,柔柔的一层暖色,微翘的杏眼中光波流转,卫尧臣不禁有些晃神儿了。
“诶,你怎么不说话?”姜蝉推推他,“章贵妃说的不错,皇后摆明了是要收养你。”
卫尧臣回过神,“肯定是用我和十三皇子争储,我才不给她当便宜儿子!今儿在御前我提了一嘴:还不如回家看账本轻松,皇上和十三皇子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姜蝉轻轻吁出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想着以后总算有顺遂日子过了,哪知道还有这么些个烂事。”
卫尧臣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指腹慢慢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无妨,我看她也蹦跶不了几天,且容我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潜邸能退回去吗?”虽知不太可能,姜蝉还是忍不住问,“太打眼了,我总觉得不是好事。”
卫尧臣摇摇头,“御赐的东西,岂是咱们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事情既然来了,咱们就接着。皇上想让咱们早点搬进去,催着内务府赶紧里外翻新一遍,我说不用,国库亏空不是一天两天,哪有闲钱修这个?我自已有钱,想修自己就能修!”
姜蝉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反正越低调越好。”
“可也不能一味的示弱,”卫尧臣盯着晃动不已的轻纱车帘,“潜邸……哼,先得把我媳妇儿的诰命给喽!”
姜蝉沉yin道:“昨儿个我和母亲商量,你的身份决计是不能做赘婿的,她给钱叔去信,让他去真定衙门撤销你的入赘文书。”
卫尧臣明白,皇上不给姜蝉诰命,应该也是等着姜家表态。看着一旁的姜蝉,想起岳母大人的慈爱,他心里着实不大好受,暗想不能让人笑话姜家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也得给岳家一个说法!
沉沉的夜幕笼罩着禁宫,天上的星星微眯着眼睛,带着清冷的微光,冷眼看着甬道上急匆匆的一行人。
姚皇后思来想去,总算是勉强有了主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一道珍珠翡翠汤圆,直往御书房来。
景元帝从书案中抬起头来,眼神十分疲惫,“朕用过晚膳了。”
姚皇后装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