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好看的。”赵霜霜接过话茬说,“小姑娘穿着不错,有点年纪的就不一定了,我见家里的仆妇穿过,衬得人又黑又老,那样子……实在不敢恭维。”
昌平县主眼中的热情一下子消失殆尽。
姜蝉咬牙,却无法发作,因笑道:“没有衣裳好不好看,只有穿的人好不好看,气度好,穿什么都好。就像孔大儒,哪怕蓑衣斗笠从田埂走过,也是谪仙一样的人物。”
昌平县主眼中的小火苗又燃起来了。
姜蝉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轻声道:“赵姐姐讲的也有道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自己穿穿看。”
“小丫头说话真真儿有趣,今儿头一回见面,这个镯子拿去玩吧。”昌平从手上褪下一只绿汪汪的翡翠镯子,“得空就来,给我讲讲外头的新鲜事。”
今日来的姑娘那么多,得县主彩头的只有女儿一个!
姜如玉长舒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轻轻点点女儿的额头,悄声道:“鬼丫头,吓死为娘了。”
姜蝉摩挲着那只手镯,但笑不语。
丝竹声声,一道道珍馐摆上来,宴席正式开始了。
看县主的意思,分明是对蓝印花布产生不小的兴趣,只消派人一打听,立刻就知道城隍庙卫小九的布。
再进一步想,若是县主穿上蓝印花布,那不止是市井小民,官宦勋贵们的销路也打开啦!
一时心情大好,不由胃口大开,姜蝉无意识多夹了几筷子菜。
“没吃过饭?饿死鬼投胎。”说话的是个十七八的小姐,虽是服饰Jing美,但眉眼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Jing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她的刻薄。
姜蝉认识她,赵霜霜最好的手帕交刘兰,说话总爱Yin阳怪气,自诩打抱不平的女中豪杰,其实就是赵霜霜的马前卒。
来别人家做客,总不能在人家饭桌上吵起来,姜蝉只当没听见,不搭理她的挑衅。
啪,一个红衣少女把筷子一拍,怒喝道:“你嘀嘀咕咕说谁呢?”
刘兰傻了,居然有人替姜蝉出头?
紧挨着红衣少女的绿衣少女冷笑道:“瞧她胖得一脸肥rou,我看她是想一个人吃独食。”
刘兰的脸rou嘟嘟的,看起来胖,其实身上没几两rou,因此她最恨别人说她胖,“你才胖,你才吃独食,你俩谁啊?听不听得懂人话?”
“谁叫你不会说人话!”红衣少女刷地站起,指着刘兰鼻子就骂。
刘兰当即反击,奈何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很快落了下风,气得呜呜咽咽直哭。
姜蝉默默将椅子拉远了些。
“都住嘴!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要撒泼回家撒去!”一道威严的声音止住三人的争吵。
“娘……”姐妹花喊了声,“那人不准我们吃饭。”
刘兰快气死了,谁不让你们吃,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啊,就上赶着认!
辛夫人斜着眼看刘兰:“没家教,怪不得你爹卡在五品官死活升不了。”说完施施然走了。
“别说了,她是你爹顶头上司刘知府的夫人。”赵霜霜一扯刘兰,“也是后娘,那姐妹花和姜蝉一样,都是后娘带来的孩子。”
刘兰憋得脸紫涨,低声说:“怪不得帮姜蝉说话,全是恶毒的人!”
却是不敢再找姜蝉的麻烦。
一时饭罢,昌平县主传了自家的戏班子,夫人们看戏聊天,姑娘小姐们就去花园赏雪景去了。
姐妹花自认为和姜蝉同命相怜,自然而然走到了一处。
红衣服是姐姐,叫刘安娘,绿衣服的是妹妹,叫刘芸娘。
刘安娘道:“你也太软弱了,仗着亲娘在都压不过一个继女,那赵霜霜,一看就不是好人。”
另一个接着说:“也不能全怪她,赵霜霜太能装了,看着聪明懂事,忍让顾全大局似的,其实她在骗人!”
姜蝉听得目瞪口呆,简直要怀疑她俩也是重生的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废话,继女都这样,我家的那个也这样!”刘安娘得意洋洋说,“不过我母亲有手段,辖制得那人过得还不如丫鬟,要不要我们教你几招?”
姜蝉还没答话,刘芸娘已迫不及待道:“第一条,告诉她,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否认她的一切优点,当然,婉娘也的确没有优点。”
“第二条,断了她的月银,让她伸手要钱。”刘安娘说,“给不给看心情,表现得好就给点,表现得不好,就不给,总之要让她绝对听话。”
姜蝉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我想起来忘了件事,我先回去……”
“懦弱!”
“无能!”
姐妹花双双翻了个白眼,款款而去。
姜蝉摇摇头,转身却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子站在不远的地方,脸色十分古怪,是那种想笑又无奈的感觉。
“你是……刘婉娘?”姜蝉试探问道。
刘婉娘点点头,“别听她们的,她们的脑子……不太好